楚尧尧有些迷惑地看向李辞雪,不太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辞雪一抖手中的拂尘,颇为恨铁不成钢:“姐姐,你不知道他们木家的事情吗?”
“别说不知道了,我连木家都没听说过。”楚尧尧如实说道。
这个世界的修真家族确实不少,但大多都是依附门派而生,她又不是真的本土人,小说里也没怎么提过修真家族有哪些。
“姐姐,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李辞雪又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楚尧尧:“......”
又成她孤陋寡闻了?
“这木家本是北岳势力最大的修真世家,而这木天鸿也是木家百年以来最出色的家主,按理说,他应当能够将木家发扬光大的,只可惜啊,他得罪了极域的魔修。”
李辞雪唏嘘摇头:“他那个妻子,北岳第一美人,谢菱歌,被扶念之的手下看上了,劫了回去,木天鸿跑去救人,手刃了那魔头,但魔修大多沆瀣一气,比之正道还要看重自己的伙伴,他如此自然是得罪了那群魔修,他们便趁着他外出救妻未归,夜袭木府,灭他满门,还用人畜术将他木家的家仆全部变为了畜生。”
“而且,谢菱歌被劫走时,已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他将妻子救出,又面对灭门之仇,魔修追杀,根本分身乏术,才会如此狼狈。”
“也因此,世人才谣传,谢菱歌肚子的孩子,是煞星,会带来灾厄。”
李辞雪说了这一连串,将楚尧尧说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古怪地猜测,但她又觉得不太可能,一时无法确定。
“那扶念之虽做不出这等事,但他却从不约束手下的行为,犯下这等业障,报应很快就要来了。”李辞雪的声音凉凉的,像个看戏的过客。
“姐姐,我们走吧。”李辞雪扭过头催了楚尧尧一句,并没有上去同木天鸿一家人攀谈地打算,更准确地说,他似乎对这一家子稍微有些避之不及。
楚尧尧跟在李辞雪后面,继续向前走,他看着手中的金色小罗盘,不住地调整方向,很快就远离了那处小村庄,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
此处相当空旷,周围又没什么人,楚尧尧又动了联系谢临砚的心思。
她试探着开口道:“李道长,你说,昨晚那个谢临砚,是否会与你追杀的魔物遇上呢?”
她又找了个机会,念出了谢临砚的名字。
这次不是在李辞雪那个帐子里,他的神识总能发现自己吧?
“这我也说不好,魔物并不是他的对手,若真遇上了,倒也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这般说着,李辞雪突然停下了脚步,楚尧尧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凑上去一看,才看到他正皱着眉盯着手中的小罗盘,并没怎么太注意她。
“魔物出现了?”楚尧尧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辞雪没有马上回答,他盯着罗盘看了半天,才突然回头对楚尧尧道:“我已经能锁定它的位置了,待会打斗时,恐怕无法顾及到姐姐,姐姐且在此处等候,我去去便会。”
说罢,少年不等楚尧尧反应,他手中拂尘一甩,脚尖点地,竟整个人飞了出去,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楚尧尧站在原地,茫然地望着天。
楚尧尧:“......”
李辞雪就这么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了......
谢临砚跑到哪去了,为什么还不来?
楚尧尧稍微有些崩溃,她从玉扳指中摸出了一枚传音玉符,指尖用力捏碎,对着灵光道:“谢临砚!”
她叫了一声谢临砚的名字,等了好半天,依旧无人回答她。
“你还不来找我,万一我死在这儿了怎么办?”
楚尧尧越想,心中越委屈,她一脚踹在了旁边的巨树上。
树干轻颤,漫天树叶扑簌簌落了一地。
楚尧尧用力将掉在头顶的树叶揪下来扔在地上,她再一抬头,竟然看见了木天鸿一家人,木天鸿此时正一脸戒备地看着被她踹得不停晃动的树干,那个小女孩也吓得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楚尧尧尴尬了,她想了想,主动开口道:“要不你们还是换条路?这前面可能有魔物。”
这木家家主看起来确实很厉害的样子,但他毕竟拖家带口,不仅带了位怀孕的妻子,还领着个女儿,若是真的打起来,恐怕不太能应付得过来。
虽是萍水相逢,楚尧尧还是不免对这一家子人生出了一份怜爱之心,好好的一家人,却要遭受这等无妄之灾,还要受到流言蜚语的攻击,就只是因为他们得罪了极域的魔修。
楚尧尧忍不住联想到了谢临砚,谢临砚,谢老魔,他是极域魔尊,他也做过这种穷凶极恶的事情吗?也曾害得某个家庭家破人亡,被迫逃亡吗?
思及此,她心中生起了几分不适,她毕竟是接受了现代教育的人,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就算她不停地自我催眠,这里是小说世界,不停地告知自己,谢临砚就是那样的性格,但她果然还是接受不了。
木天鸿打量了她一番,这才谨慎地开口道:“此处是通往小镇唯一的道路。”
言外之意,即使前面有魔物,他们也不会绕路的。
楚尧尧不再多言,侧身做出了个让路的姿势,也没有要继续劝阻的意思。
木天鸿再次推起了独轮车,向前走来,楚尧尧目送着他们从自己身边经过,擦肩而过时,车上地貌美女子对着她微微颔首,竟是在向她道谢。
近距离观看,那女子更美,五官艳丽柔婉,惊艳到让人移不开视线,怪不得李辞雪说她是北岳第一美人,长成这样,确实对得起这“第一美人”的名头。
只是,楚尧尧却在某个瞬间,隐约觉得女子的眉眼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来自己在何时见过。
恰在这时,木天鸿突然拔剑,回身一刺。
楚尧尧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不明白木天鸿为什么要攻击她。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劲风袭来,“叮”地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楚尧尧偏头一看,坚硬的剑身正好挡住了一枚翠色的飞镖。
有人要偷袭她?
不对,从飞镖的走向来看,目标应该是谢菱歌。
楚尧尧茫然回头,看向飞镖射出的方向。
“出来吧!”出声之人正是木天鸿。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群人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木天鸿一步步地走上前,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冷冷地看着对面几人。
谢菱歌将小女孩抱进怀里,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楚尧尧能明显看出来,偷袭谢菱歌的那群人,是一群魔修,他们周身魔气缠绕,满脸煞气,只有修魔之人会有如此明显的外貌特征。
这些人应该就是李辞雪说的那些找木天鸿报仇、给木府家仆实施人畜术的人了。
楚尧尧咽了口吐沫,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儿倒霉,站在这个位置,不会被无差别攻击吧......
她身上除了一堆高阶符箓以外,根本没有别的保命手段,阵法都是需要提前布置的,这种情况下也没用。
谢临砚为什么还不来?
楚尧尧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脚踏在满地落叶上,发出轻微的“啪沙”声,也就是这声音,宛如触发了什么按钮一般,战事一触即发,双方同时动手,缠斗在了一块。
楚尧尧被吓得抖了一下,赶紧往后缩,这一缩,她的腰正好撞在了身旁的独轮车上,楚尧尧转头望去,正对上谢菱歌的目光。
女子冲她露出了一个满怀歉意的微笑:“姑娘,抱歉,将你牵扯进来了。”
楚尧尧有些哑然,她没想到女子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向她道歉。
北岳第一美人,美得不仅仅是那张脸,谢菱歌自带的那份柔和气质,让楚尧尧竟然生出了一种想要亲近的冲动。
谢菱歌却没有再看她了,而是将目光移向了正在打斗中的木天鸿,她搂着小女孩,五指不自觉收紧,全身都紧绷着,脸色也有些苍白,能明显看出来,她在紧张,也在担心。
楚尧尧也向场中看去,木天鸿的修为应该并不低,至少楚尧尧看不出来他准确地修为,绝对是在金丹期以上,但是跟他争斗的那几人,修为并不比他低,而且出招相当凶残,双拳难敌四手,木天鸿应付得有些吃力。
楚尧尧还能看出来,木天鸿的剑术不及谢临砚,甚至可以说是差远了,若是谢临砚遇上这样的场面,对面根本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这时候,一名魔修选中了一个突破口,突然朝着谢菱歌的方向攻来,木天鸿眸中厉色一闪,翻身将手中长剑一掷,无人料到他会使出这一招,利刃破开虚空,直直刺进了那名偷袭者都胸膛,一剑毙命。
与此同时,另一名魔修手中的飞镖也狠狠划在了木天鸿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好在他身着深色布衣,那伤口看着并不触目惊心,但独轮车上的谢菱歌还是整个人僵了一下。
小女孩从她怀里探出头来,仰头看她,脆生生地问道:“娘,你为什么在抖。”
木天鸿抿着唇,甚至没时间向独轮车的方向看上一眼,他抬手一招,长剑再次飞入他的手中。
楚尧尧听到小女孩的话后,扭头看向谢菱歌,女子的脸色愈发苍白,额间甚至冒出了冷汗,饶是楚尧尧有些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
“你不舒服吗?”楚尧尧忍不住问道。
“我没事。”谢菱歌摇了摇头,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色符纸,指尖翻飞间,那张纸竟然被她叠成了一个小人的模样。
女子一抬手,黄色小人就飞了出去,正好贴在了木天鸿背上,散发出了淡淡的灵光,木天鸿似是想回头,但对面的攻击太密集了,他根本抽不开身。
接着,女子又取出了一张黄色符纸,如法炮制,将小人贴在了小女孩背上,顺带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别害怕,娘没事。”
楚尧尧认得这个手法,这是替身傀儡术,可以将被施术者所受的伤转移到傀儡身上,却极其消耗施术者的神识,是一种非常有效,但无法时刻使用的保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