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域,位于板块的最西方,所以又称西域。
西域被一条坠魔渊与北岳和南岳隔开,许多魔修聚集于此,正道修士想要达到西域,需得横跨坠魔渊。在魔气浓郁的时间段里,这一举动是非常危险的,所以很多被正道之人追杀者,都会逃亡西域避难,久而久之,西域就有了另一个名字——魔域,即魔修聚集之地。
在很多年前,魔域中的魔修其实指的并不是修炼魔气者,因为魔气是极度阴邪凶险的,没有人会去尝试引魔气入体,将一身的修为转化为不可控制的魔气。而那时的魔修,指的其实是特定的一批,与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者,因理念不同,所信奉之事不同,便成了异己,被排挤到了魔域。
那时的魔域混乱不堪,充满了危险,没有法度,魔修们肆意妄为,做事从不顾后果,因此,即使魔修之中有不少修为高的大能,却并不能对正道造成太大的威胁。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他统一了魔域,将散乱的魔修组织了起来。
他就是......扶念之。
说起这个扶念之,他也是一个相当传奇的人物。
他入魔之前,曾是玉衡山掌门的真传弟子,因天生有着一颗玲珑心,被誉为道法第一人,可问题出就出在他这颗玲珑心之上,他因心中所念,一心只求大道,本该是被所有人赞誉天才,但他却因追逐大道,几乎陷入了魔障,为了修道,甚至不分是非善恶,不顾人|伦|纲|常。
他为了修习心性,突破晋升的瓶颈,竟然生生将自己怀孕五月的妻子,一剑斩杀。杀妻证道这个词,也是出自于扶念之。玉衡山,典型的正道门派,自然容不了他这种心狠手辣之辈,玉衡山掌门为顾全名誉,亲手废去了扶念之的修为,为阻止他重归道途,硬生生剖出了他的元婴,拔出他的灵根,将他逐出正道。
所有人都以为,成为凡人的扶念之会就此渡过平凡的一生,谁知他竟然跑到了魔域,强行引魔气入体,成了第一个以人类之躯修魔之人,而且他修炼的速度奇快无比,速度超过了正常修炼之人的数倍,一时之间,引得无数想走捷径、心怀不轨之人争相模仿。
模仿的结果是,只有少部分心智坚定之辈承受住了魔气入体,大部分人都落了个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下场。
不过,这扶念之也是奇怪,重新登顶之后,却并没有回去找正道的麻烦,而是直接在魔域当起了魔尊,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魔域的格局,而他,每日不是修炼就是修炼,没有人真的见过他出手,但那些扬言要挑战他的人,最后都消失了。所有人都说,极域魔尊一直不问世事是因为他一心求道,妄图凭借修魔重归大道,所以剖婴之仇,他不在意,废除修为之仇,他也无所谓。
正道各大门派因为他的存在,对魔域都存着深深的忌惮。
而终结这一切的人,是谢临砚。
魔域本便信奉绝对的实力,他凭借一人一剑,便将稳坐魔尊之位多年的扶念之斩杀,成了正道魔道无数人的噩梦......
楚尧尧坐在茶楼里吃着不太好吃的点心,百无聊赖地听着茶楼的说书先生一惊一乍地讲着扶念之和谢临砚,还有正道和魔道老一辈的故事。
这已经是楚尧尧第三次在客栈里听说书人讲这些故事了,起初她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现在她都听腻了。
不过楚尧尧发现了一个比较好玩的现象,在最初听到的那个版本中,故事里的正道是绝对的好人,而扶念之和谢临砚之流的,则是阴险狡诈、杀入如麻之辈,被人人唾弃,嗤之以鼻的代表。
故事也大多以正道战胜了邪魔外道为基调,听得人热血沸腾。
但越是靠近魔域,说法就越不一样,对于魔域的诋毁也越少,而正道也逐渐从正面的纸片人演变成了与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另一股势力。
故事中,谢临砚作为极域魔尊,依旧是极为恐怖的长相,什么青面獠牙、身高三尺、吓哭小孩一类的词疯狂往他身上套,直听得楚尧尧想笑。
听这些故事的,自然也是小孩子最多,他们大多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说书人怎么讲,他们就天真地信以为真,果然,演义与真实是有差别的。
谢临砚坐在楚尧尧对面,对于说书人对他的诋毁毫不在意,一脸认真地吃着盘子里的绿豆糕。
楚尧尧抬眸看了他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个绿豆糕不好吃。”
楚尧尧知道谢临砚喜欢吃甜点,看到茶楼的时候就专门拉着他进来吃,但是这家茶楼的糕点却做得相当难吃,她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精致繁杂的点心显然不是西域这边的特产,越是西行,糕点就越难吃,但此处也有它自己的特别之处,比如这里的茶楼中卖的一种饮品楚尧尧很喜欢。
咸奶茶,味道很淡,又有奶的醇香和茶的清涩,里面没有放糖,而是放的盐,非常解腻,很好喝。
“有得吃就不错了。”谢临砚倒是无所谓。
说书人还在讲,故事已经讲到了谢临砚杀了扶念之坐上魔尊之位后,是如何与正道之人为敌,又怎么到处shā • rén的剧情了。
这段正是《凌天魔尊》正文的内容,楚尧尧觉得自己可能比说书人还要熟悉。
谢临砚则突然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扶念之没死。”
楚尧尧“啊”了一声,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便听谢临砚道:“我将他关起来了。”
楚尧尧要是没记错的话,扶念之跟谢临砚父母的死,多少是有些关联的。
“你是把他关起来好折磨他吗?”楚尧尧问道。
谢临砚放下了指间夹着的绿豆糕,勾起了唇角,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楚尧尧,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心狠手辣吗?”
楚尧尧心说,难道不是吗?
不过她没说出来,而是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着谢临砚。
“不杀他是因为他与天道有些关联,留着还有用。”谢临砚向她解释道。
原来如此。
楚尧尧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去追问。
谢临砚的神色微微闪动,他的睫毛随着他抬眸的动作颤了一下,眸中也随之闪过了笑意:“楚尧尧,你不会还希望我为了你,从此以后不shā • rén吧?”
楚尧尧愣了一下:“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我只是单纯的觉得,shā • rén是不对的,无关于善恶,乱shā • rén这个行为本身就不应该合理化,”她略微停顿一下,又道:“但你如果要选择shā • rén的话,这也是你做的决定,我只是说我不喜欢,并没有要要挟你、阻止你的意思,选择是你做的,决定也是你做的,我不过是发表我的看法而已。”
楚尧尧抿着唇,她不喜欢谢临砚这个说法,非常不喜欢。
“谢临砚,路是你选的,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改变自己原本的初衷,你既然喜欢我,就不该把你的前路压在我身上,因为我不喜欢,就为了我放弃,到头来,你还要怪我耽误了你。”
即使系统的任务是让她扭转世界观,她也要用正规的途径去扭转,从本质上做出改变,而不是让谢临砚因为喜欢她,就为她而去怎样......
她虽然确实是在勾引谢临砚,但那一是为了刷好感值,二是为了自己不被谢临砚杀,除此之外,她没有想过让谢临砚因为喜欢她,就去放弃什么,爱意不该背上这么沉重的负担。
楚尧尧的手腕突然就被谢临砚攥住了,他注视着她,神色也有些不善:“我何时说过要怪罪你耽误我了?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楚尧尧没吭声,攥在她腕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谢临砚继续道:“你说过你不喜欢看我shā • rén,我只是不想......让你不喜欢。”
楚尧尧愣了一下,眸中的阴郁淡了许多,随后,她垂了下眸:“我又没说不喜欢你,你紧张什么?”
“你可以等我吗?”谢临砚突然问道。
“什么?”
“等了我灭了天道,我可以为了讨你欢心,而不去做你不喜欢的事,但现在还不行。”他这般说道。
楚尧尧彻底懵了,她是真没想到谢临砚会说出这种话。
楚尧尧沉默了一下,才语气怪异地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
谢临砚眸中带笑,不置可否地看着她。
楚尧尧继续道:“像个昏君。”
他勾起唇角,很是无所谓:“我又不是帝王,当个昏君又如何?”
楚尧尧忍了很久,实在是忍不住了:“你真就那么喜欢我?”
谢临砚嗤笑了一声:“我若不是真的喜欢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刚刚还那么不客气地同我说话......楚尧尧,你好嚣张啊!”
楚尧尧:“......”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
他们所在这处小镇已经渡过了坠魔渊,再往前些就可以抵达极域了。
在茶楼中休整了片刻,楚尧尧就跟着谢临砚再次上路了。
魔域位于极西,终年被黄沙覆盖,说得通俗些,就是在沙漠上建国,所以此处的昼夜温差很大,空气也非常干燥。
不过天气恶劣对于修真者的影响是没有那么大的,一个防护罩,或者几张防护符就能轻易地解决。
出了小镇,便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谢临砚不再顾忌,载着楚尧尧就御起了剑。
从天空上俯视沙漠,目之所及,满眼的黄沙,一个个沙丘圆润地起伏着,远处沙天相接,近处枯杨dú • lì,一眼看不到边际,荒凉是荒凉了点儿,但也很漂亮,有种孤独的苍凉感。
楚尧尧站在谢临砚的飞剑上看了好久,终于开口问道:“你家在哪?”
“最深处,那里灵气最浓郁。”
是了,在很多凡人看来,沙漠并不是适合居住的地方,但对于修真者而言,他们更在乎的是修炼资源,也就是天材地宝、灵脉灵气。
极域虽然荒凉,但灵气却相当浓郁,而且还人烟稀少,很清净,非常适合修炼,如果不是因为此处的人都太过于穷凶极恶,确实是对于修士而言非常宜居的城市。
飞了小半天,谢临砚终于载着她赶在落日之前到达了目的地。
楚尧尧也终于见到了谢临砚一直居住的地方。
很偏僻,也很隐秘,孤零零的立在大漠深处,被一道混沌的防护罩遮挡在其中,一眼望去,看不见其中全貌,从远处看,像是一片孤独的绿洲。
谢临砚这住处占地面积还挺大的。
飞剑靠近之后,他丝毫没有停顿,遁光直接穿透了防护罩,落了进去。
楚尧尧只闭了一下眼睛,再睁眼时终于看清了这里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