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一行,小冰的性子改了不少啊。”
烬千殇笑笑:“这正是我想看到的。不过就是杀性稍微有些重了。”
两人回到亭子。
“现在我动那些害虫越来越难了。”
“行了行了,不就是想偷懒吗,日子都订好了,你就等着退场吧。”
“今天先见见苏彤吧,先让他知道一下。毕竟你闺女还在人家那里养着呢。”
“算...好吧。”
“殿下。”
烬冰再次回寝宫,却看到了几名宫女和太监整齐的行礼,一下子有点懵。
老头子什么意思?小时候他什么都不会干,不给他配宫女太监,只有人定期的收拾寝宫,衣服都要自己洗,现在自己用不到别人伺候了,却给他配上了奴才,到底怎么想的?
监视?没必要吧?以星主的灵识,自己干什么他不都是一清二楚?
至于殿上受的伤,什么伤?他倒是吐了口血,不过却是之前伤势留下的瘀血,吐出来都快黑了。疼倒是差点没疼晕他,不过也就只是疼了一会儿。
“爹,爹,听说太子哥哥回来了?”
正品茶的苏彤听见女儿的声音,呷了一小口后便把白瓷的茶盏放在了桌子上,向门外看去。
不一会,一粉裙少女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看着喘着气的女儿,苏彤气不打一处来。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爹平时怎么教你的?女孩子举止要端庄,要有静气,要...”
“好了,好了,爹,你还没回答我呢。”
见父亲又要开始说教,苏洛雲赶忙撒起了娇。这一招可谓是无往而不利。
果然,苏彤“哼”了一声,不在往下说。
“回来了。要说起来,你那太子哥哥现在可厉害得紧啊,一回来就在殿上杀了一个三品大员。脑浆子都溅到爹衣服上了。”
苏洛雲一撇嘴刚要说什么,遗命下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低声道:“老爷,宫里来人了,说让您黄昏时刻进共同皇上用膳。”
苏彤的心瞬间就悬了起来。
“雲儿,跟你娘说,晚饭不用算上我了。我得赶紧去收拾一下。”
少女懂事的点点头,默默退下。
看了一眼外边天色,已近黄昏。想来哪位是掐好时间派来的人。
毕竟,他弄完自己的事务回府后日头便已经西斜。
半个时辰后,安神殿。
原本是用来处理政务的地方,此时却摆了一张长桌,长桌上铺着蜀地特产的华贵丝绸,最上面摆着种种珍馐美味。
桌前有三把椅子。
“见过陛下。”
苏彤躬身行礼。
大殿之外见帝王只需躬身,这是先皇躁帝订的规矩,新皇即位后也没改。
坐在正位的烬千觞右手上托,一股真元将苏彤托起。
他拍了拍左边的椅子。
“来,坐。”
苏彤揣揣不安地坐下,看着桌上的山珍海味,犹豫了一下,道:“陛下召臣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烬千觞笑笑:“并无它事,闲来无事的一场家宴,朕想着,苏丞相你不该缺席。”
闻言,苏彤更加不安,如若不是七境与十二境实力相差过大,恐怕他早就试图逃离了。
他看了眼零一旁的空椅子,冷汗一下子便湿了衣裳。
“既然是家宴,臣在这里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他开口试探。
烬千觞眼中笑意更甚,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收敛。
“不,挺合适的。”
苏彤的指甲已经陷入掌心血肉之中。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丞相——洛雲,到底是姓苏,还是姓烬?”
苏彤像炸了毛的猫一般,一身儒门浩然正气迸发,向殿门冲去。
“别怕。”
烬千殇一句话说出,苏彤便被威压压回了椅子上,外泄的浩然正气也被压回了体内。
“丞相,我给你看个人。”
说着,烬千觞指了指身旁的空椅子。
苏彤顺着看去,只见刚才还空着的椅子上已经坐上了人。而那人,正是常在禁地与烬千觞交谈的男子。
此刻,男子正在啃一根羊排,看到苏彤看过来,他空闲的左手摆了摆,就当是问好。
“你们聊吧。”
笑着说了一句,烬千觞的身形消失在了殿中。
再次出现,已经是烬冰的东宫。
略施小法术,减弱了周围的灵气量,正在修炼的烬冰很快便转醒。
“父亲。”
烬冰从床榻起来,恭敬地行礼。
“嗯”了一声,烬千觞走到之前烬冰坐的地方坐下,烬冰则是很有眼力劲的在一旁站着。
打量了烬冰一会儿,烬千觞忽然开口。
“衣服不错,谁给买的?”
说实话,烬冰有点懵。用这种话题开始父子俩之间的对话,对于烬冰来说,还是第一次。
“蓝家的那个姑娘,您之前见过。”
烬千殇点了点头:“估摸着你自己也没这么好的眼光。”
“父亲教训的是。”
烬冰的后背已经快让汗水沁湿了。今天烬千觞的言行着实有些怪异,他一时间还真的纳不过闷来,不过该紧张的还是一点没少。
“法门你给的她哪部?剑阁的还是咱们家的?”
烬千觞依旧是一副闲谈的架势,哪怕他问的这些东西都已经通过梅供奉的传信中知道了。
“咱们家的《霜月录》。”烬冰如实回答。
长时间的沉默。
烬冰纯粹是因为心中的阴影,不敢多话。
烬千殇却是因为之前演的太久了,不知道该如何跟儿子接近。原本看兄长离认回女儿又近了一步,心有所感之余也想同烬冰多亲近一番,却不想弄巧成拙。
“祭祀将近,我给你讲讲注意事项。”
无话可说,烬千觞最终还是选择了说正事。
“是。”
烬冰赶忙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式。
“这祭祀之所以叫安泰祭,是因为举行祭祀的地方便在泰山。你师傅肯定跟你讲过,在明族降临以前,这片天地的山川地貌与现在有很大的差异。位于三国中央的泰山便是当时被大能移过来的。之所以每隔几年便要举行祭祀,是因为那座山封印着一个通道,明族巢穴与此方天地的通道。之前大能们付出极大代价将这个通道封印,而后人要做的,便是不断用国运巩固这个封印。
“各国的镇国神器,我们大蜀的平天冠,隋国的镇国剑,梁国的五爪金龙袍,都是那时传下来,镇压储存一国国运的法宝。凭借着三样东西与历代王朝的努力,这才保住此方天地太平。
“祭祀的最后,还有专属于各国皇室新一代的切磋。胜者可提前半个时辰登那泰山‘天梯’。
“天梯是祭祀的最大的机缘。也是先辈对皇室付出的回报。爬的越高,山顶的那尊大鼎对你的伐筋洗髓效果越好。
“如果只是这样,三国也不会如此重视。真正让我们重视的,是那伐筋洗髓中的附带的一丝气运。不是各国付出的气运,而是此方天地的气运。这也是为何只要有一国皇室子嗣不齐,都不会轻易开启天梯的原因。那一抹天地的气运,几乎相当于星主境的保证。”
顿了顿,烬千觞又道:“据我了解,这次隋国出场的是他们的三皇子,楚天仲,二十岁,冠礼刚过,三境修为,修行的是隋国的皇室法门《日知录》;梁国的很可能是那条老龙的第二十三子,敖蟠,因为妖族寿命长,这敖蟠已经近八十岁不过却是相当于人族十七八岁,同样的三境修为。而你的目标,切磋输赢无所谓,天梯,要么爬到顶,要么第一。”
烬冰咽了口唾沫。
“怎么?不行?”
烬千觞抬头看向烬冰。
“行。”
烬冰还能说什么。
“接着修炼吧。走了。”
随意知会一声,烬千觞的身形消失。
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烬冰坐到了床上。
“嗯?”
桌子上多了一盘精致的糕点。桂花糕,还带着丝丝的凉意。
当即,烬冰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冰凉软糯,糕点本身的细腻与其上桂花蜜香味的沁人心脾结合,仿佛整个人置身于一场泼天的桂花雨中。
从扳指中取出一坛路上买的桂花酿,猛地灌了一大口,又拿了一块桂花糕在手里,烬冰心里忽然多出了一种心安的感觉。感觉很淡,淡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但是,对这座辉煌的宫殿,他的排斥好像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