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还没有手套,三人还是只能徒手刨骨。
一点点刨出来,再小心翼翼地起出、放置在彭凉带来并铺好的油布上,裹好,准备带回。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
冬日的寒风呼啸着在山林间穿梭,带出仿佛呜呜咽咽一般的声响。就像天地间有人在哀哀地哭泣、在诉说着蒙受的冤屈。
……
而皇帝寝殿内。
老皇帝用着晚膳,感觉没什么胃口,就放下了银箸。
望着殿外的夜色,过了一会儿,忽然出声道:“小建辉其实罪不至死吧……”
胭脂带毒不是故意的;
钱富也不算是完全被冤枉的;
武建辉府里的下人、或者是铺子里的那些个掌柜的、以及下人等,有打杀出了几条人命的……
但那也是那些下人们不懂事、狗仗人势罢了。武建辉本人并没有参与;
至于私库里被他们偷拿了的字画古玩、首饰摆件之类……其实自己死了,最后也一样是武家人的。
老皇帝想着想着,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当时火气似乎太大了些。
侧后站着的苏公公,垂着脑袋不接这话。
陛下英明神勇、杀伐果决。但只要涉及到武家人,就很难没有偏向。自陛下登基以来,被其亲自下令斩首的武家人、还没有几个。
然:大胆任用的不少人才,却折损了不少。
而武建辉,还是一直比较得陛下喜欢的。
苏洪早已猜测到:陛下有朝一日冷静下来了会后悔。
就怕又一个人才、会遭殃。
苏洪不接话,心却替狄映揪起来了一些。
果然,他就听到陛下提到了狄映。
“大理寺积压的案子、涉及人员有一万多人。那个狄映一上任,独独就挑了胭脂带毒案,是不是他故意的?
武建辉报的失物案,其实是花房丢了花……
嗯,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花的丢失,其实就是狄映捣的鬼?”
老皇帝喃喃自语似地说着,脑子里却觉得越来越觉得很有可能。
她突然有些后怕地问向苏洪:“朕对自己个人的物什、安危,都看得最重。狄映才调来大都城几日?就已经对此这般了解?并利用了这一点去对付了武建辉?”
“陛下,您别想太多了。”
苏洪悄悄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开解道:“无论狄大人有什么心思,建辉大人给您进贡的物什、都的确是出了差错。
其没有坦白承认错误、而是另辟蹊径、侵犯了您的私人领地;
且私库中丢失的物什的确不少、也的确是建辉大人联合内务府大太监做下的事。
再有建辉大人府下的仆从之流、的确做过杀生害命之事,建辉大人都自己招认了,说明他是知情且负责收尾的。您判其治下不严、纵下行凶完全没有错。
依老奴个人的想法来说:狄大人其实也是没办法了吧?他唯一的依靠就是您了,可他要跟您直说,您也不会搭理他不是?”
“这倒是,”
老皇帝听了,轻轻颔首后道:“狄映说到底还是出于一片公心,只是……他如此费尽心机对付朕母族之人,实在是令朕不喜。”
苏洪低头,看向了地面。才放下的心,就被陛下这么一拐……
内心深埋的隐忧,再次冒出了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