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婶将花筐贴着肩膀放下后,看到里面的铜板,捡起两枚,就要还给那女子。
女子却是已跑开了。
杜婶无奈、又温软慈蔼地笑。“慢点儿跑,莫摔了。”
“嗳!”
女子脆生生答应着,再转回头来,朝着杜婶挥手道:“杜婶你坚持住、案子一定会告赢的,我们都等着你的好消息!”
杜婶点头,眼中有水光闪烁。
再对着女子挥了两下手后,重新拿起竹竿、撑起来。
撑到河底、推着小船缓缓向前。
案子两个字,让狄映的脚步顿了顿。
他望着杜婶,正想吩咐彭凉、去四下打听一下相关消息之时。
河面的另一端,一艘比杜婶的船、大一些的舢板之类,忽然撞了过来。
径直地就撞向了杜婶的船。
“砰!”地一声。
猝不及防间,杜婶的小船剧烈晃动了起来。
花筐翻进了河里。
辛辛苦苦、赶早采摘的一支支荷花花苞,就此飘浮在了水面上。
杜婶也一个站立不稳,掉入了河水之中。
她在水中挣扎了几下,然后深呼吸、稳住心神,攀住船沿,看向了对面撞上她船只的女子。
眼神里,满是悲愤。
那女子约摸十八岁左右,长得很有江南女子的风格,面容娇俏、身型玲珑。
一袭对襟粉色长裙、乌发半挽成髻,表明了未嫁的身份。
然而:漂亮的脸蛋、娇润的红唇,展现出来的却是……
“姓杜的,别给脸不要脸!一大把岁数了,不好好地滚到犄角旮旯里苟且偷生,还非得死活不消停是吧?
本姑娘都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女儿的死、不关本姑娘的事,你就是不听、就是要四处告状。
怎么?还嫌挨打挨得不够?非得逼本姑娘弄死你是不是?你个老不休的狗东西,赶紧滚出杭州城!”
“吁……”
街岸边,看到这一幕的百姓中,有不少人口中发出了吁声。
之前买花的女子,三步并作两步返回,隔着街栏就指着那粉裙女子、喝斥道:“吕茶,你死活就不肯做个人了是吧?
穿得人模狗样儿的、长得人模狗样儿的,说话、做事,却是半点儿人味都没有!
你和窦婷的事、咱们杭州城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偏你还聒不知耻、不但害死了窦婷、逼死窦府一家,现在就连唯一的杜婶都不放过,你还长没长人的心肝儿?!”
“就是!这个吕茶,就是人面兽心的代表,简直丢尽我们女子的脸面。官府就是不长眼、老天就是不长眼,不收了这样的祸害、还让她四处蹦哒作贱人!”
一个老婆婆接口骂道。
一个小伙子也看不惯吕茶,出声接腔:“吕茶,你的恶迹已昭然若揭,只等杜婶找到青天、必将你投入牢狱、让你受那拔舌之苦。”
另一个小伙子却板脸怼过来道:“人家女子之间的事,你个读书之男子多言作甚?吕茶是黑是白、官府都没个定论,你还是谨言慎行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