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件的最后,杜安才看到了康普顿让他去瞧瞧最新一期《物理学年鉴》上的一篇文章,看一看固执的他是不是比普朗克和爱因斯坦还要聪明,还要正确。
其实杜安也不是什么草包,他不让康普顿的论文发表,并不是因为他不支持论文中所引用的光量子假设,恰恰相反,他是美国最早支持光量子假设的物理学家之一。
自从密立根用精准的实验,证实了爱因斯坦用光量子解释光电效应的正确性之后,杜安紧随其后,在1921年亲自指导手下的两名博士研究生,用X射线法重新测量计算了普朗克常数。
他们将求得的普朗克常数精确结果h=(±)×10^-27erg·s【1】发表在了《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上,这一结果被物理学界沿用了长达十六年之久。
所以当杜安看到康普顿信中说,有一篇被量子之父普朗克和光量子假说的提出者爱因斯坦同时看好的论文,他当即就让秘书找来了最新一期的《物理学年鉴》。
此君虽然同样不会德语,但也同样能通过符号、公式和示意图这些物理学界的通用语言来猜论文的大体内容。
他也同样认出来了题目下署名的,应该是个中囯人。
杜安找到正在珀西·布里奇曼的指导下撰写博士毕业论文的叶企孙,问了一個和康普顿同样的问题:“叶博士,你是否知道,贵国有这么一位叫做Chen Muwu的物理学家?Muwu(move)这个名字,读起来就知道,他好像天生就是一个注定要研究物理的人。”
叶企孙就是之前帮杜安测定普朗克常数的两个博士研究生之一,他是1918年的庚子留美公费生,今年写完毕业论文,就将要启程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