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棠闻言一顿。
宫闱之中,用药保管素来小心,刘氏也从前朝制,太医署之外,还有侍药局,太医只管诊脉开方,开出的方子则要派到侍药局去,由专门的宫人领药煎熬,连药方药渣都要带回去留档,太医从头到尾都不必沾手,甚至一颗药丸都带不进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是小林太医为她诊出了病症,没有药,又拿什么来治?
去厄片刻之后,也在这话里回了神,又气又怒:“不给吃药还派太医来看甚么?看笑话吗?”
苏允棠手心微紧,温柔的面色也变得冷若冰霜:“笑话有什么好看,是来看我会不会病死的。”
不愧是刘景天,都风寒昏迷了,醒过来还记挂着她的身子,这是既怕她“不好,”又怕她在冷宫中待得“太好”——
怎的没晕死他!
第8章怀疑了
◎去永乐宫◎
还是那句古话,来都来了,不管有没有用,总得先瞧瞧。
圈禁之中,也不用像以前请脉时隔纱帐摆屏风,许多琐碎。
苏允棠侧身捋起一圈衣袖,露出羊脂玉似的皓白手腕,林芝年不敢多看的垂眼低头,拿着脉枕转了一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便只能摆在皇后最顺手的床沿上,自个则一撂袍角,很是自然的跪在了苏允棠面前。
“去厄。”
苏允棠微微蹙眉,才刚刚开口,去厄便已了然的搬了木杌过来,笑着道:“屋子小,委屈小林太医了!”
长身玉立的人,要屈膝岔腿的窝在小木杌上,仪态难免显得不那么好看,林芝年坐是坐下了,可模样比单膝跪地还显得局促了几分,低着头,声音都有些结巴了:“是…微臣冒犯。”
苏允棠不禁一笑,有意缓和,便提起自己病况:“只是去厄太着急了些,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月信时久蹲,起来晕了片刻罢了。”
林芝年却是神色一正,立即问道:“何时晕的?昏了多久?除了头晕还有没有旁的不痛快?”
苏允棠还在说着自己没事,但是这个时候,去厄与林芝年哪里会理她?一个将人按下,一个已经挽起衣袖诊起脉来。
当真看起病时,林芝年方才那少年人的局促腼腆便一点不见,他面色端正,格外仔细,望闻问切,不单看面色,还要让她张大口看喉间,看舌苔嗅口气,翻着她的眼皮看眼珠眼睑,认真而细致。
看罢之后,林芝年便有些疑惑:“娘娘身上不觉得冷?头晕呢?酸疼乏力?看脉象,是体虚经滞,还略有些风寒之兆,不该觉得无恙。”
对着大夫,没什么好隐瞒的,苏允棠斟酌着缓缓开口:“自打被圈禁,就没觉着冷过,也一点不疼,就是身上有些乏,提不起力气。”
去厄在一旁补充:“是,还有膝上的旧疾,我先前用了好大力气按,好人都要叫唤几声的,小姐眼皮都
没眨一下!”
林芝年愈发郑重:“全无感觉?是单膝盖,还是浑身都不会疼?”
苏允棠被问住了,一时有些迟疑,林芝年见状,又转身取出了银针,道了一声告罪,便在苏允棠手臂附近浅浅扎了几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