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也就是一瞬罢了,苏允棠到底不是不知世事的懵懂小姑娘,只一个愣神的功夫,将也立即叫自己从刘景天的“道理”中挣脱了出来。
刘景天刚刚于岭南起事时,手下不过千人,好听些赞一句义军,说白了不过流匪。
嫌弃投奔而来的史六平庸无用,他为何还要任用亲信?当真出身世家的英勇将才,凭什么瞧得上他?
职以授能,爵以赏功,史六抛家舍业,拼着脑袋从微末之极一路追随,单是为了这份忠义,侯爵原就是他应得的。
如何就因为天资平钝些,便成了错处?
世间能有多少惊才绝艳之辈,若是不算聪明,不算良才勇将,即便没犯大错,在刘景天这里就活该“蠢得去死,”又有几个愿意为刘氏尽忠?
他这道理若当真说得出口,方才也不必亲自写这虚情假意的祭文!
至于与她成婚之后的种种委屈,就更是可笑。
不论刘景天怎么想,她苏允棠打从与刘三宝初遇的那一刻起,却从未自矜身份,对他有过轻视侮辱之心。
刘景天不肯信人有情义,势弱之时,不拿自个当人,得势之后,便也想叫其它所有人都当畜生——
凭什么?
——
彻底清明之后,苏允棠再回过神,面上便忍不住一点点的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