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寄一点东西都不想吃,关起门来后长长地舒了口气,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他今晚回来算晚的了,在客厅没看到释传以为释传还是不舒服,抬腿就想上楼。管家却说释传下午就出门了,还没回来。
仔细询问下知道了释传的去处。
那一瞬间宋寄差点没站稳,要不是紧紧地抓着楼梯扶手他能从楼梯上摔下来。
宋寄见过释传虚弱的样子,体验过母亲发病时有多疯狂。
就是因为见过,体验过才更害怕。
所有血液都奔向大脑,觉得有鼓槌在敲打耳膜,震得他快聋了。
这种恐惧让他头重脚轻到不知道该怎么挪步走路,等缓过来一点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去找释传。他跑得很快,只有再快一点才能让给心脏狂跳不止找个剧烈运动这种蹩脚的借口。
宋寄都不敢想,如果释传真的因为母亲受了伤,哪怕只是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淤青,他以后要怎么面对这两个人。
宋寄觉得自己其实也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只不过目前医学上还无法将他定性为一个病人。
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有病的,一个长期和精神病人呆在一起的人,一个被爱恨反复折磨的人,能有多健康?
在看到释传的一瞬间,他甚至已经不会正确地表达自己的担心、恐惧。所有的情绪在脱口而出的时候都变成了不择言的愤怒,好像只有这么说话,他才能说点什么。
而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又慢慢恢复平静,变得脆弱。
恍若劫后余生般,除了大口的呼吸外什么都不会。
他等得太久了,久到先前在车上的那些愤怒都已经消散殆尽。他又等得太累了,剩下还仍旧萦绕在心头的那些情绪具体是什么,他已经疲于去根究。
先前关起门来坐在地上时因为后怕四肢像麻痹了一样,动都不能动,现在缓过来后半是不安半是提神的不停揉着头发,精致漂亮的发型被他揉得杂乱。
外面传来敲门声,宋寄忙不迭站起身来都没犹豫地拉开门,也不管佣人眼底那点震惊冲刺般冲上楼。
却又在推开门前顿了几秒,他搓了搓脸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像给自己打气一样。
推开门发现释传还坐在轮椅上,应该是洗了澡吃了药的关系,他现在看起来比先前要好一些了。只是他的脚还是有些肿,为此脚下的软垫垫的有点高,脚趾圆滚滚地嵌在软垫中。
护工帮他换了干净松软的睡衣,头发也才吹干刘海柔顺地搭在额前,眼底温柔比平时看着要顺眼很多,很像少年时的释传。
人无再少年,再像也终归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