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荒谬交易宛如一场虚无缥缈的美梦,而美梦的另一端是岌岌可危的殷长衍。稍有不慎,殷长衍就会从美梦中惊醒跌落绝境。”华铭说,“可这美梦明炎宗弄不醒,因为做梦的人是殷长衍。”
王唯一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后背发寒。会是她想的那样吗?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华铭嫣红的薄唇吐出世上最刺骨冰冷的字眼,“殷长衍没有破绽,明炎宗就给他制造一个破绽。明炎宗找了一个相貌与王唯一相似的女子,给予她王唯一的经历、过去与记忆,让她陪在殷长衍身边。殷长衍越相信,戳破谎言的时候他就越绝望。”
“明炎宗为殷长衍造了一场美梦,梦醒之日,就是殷长衍绝望身死之时。”
大堂里寂静良久。
王唯一白着唇说,“难怪不管我怎么证明,你总是不信我是王唯一。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华铭抿了抿唇,“王唯一,你替窃脸者说话,我很感激你。这一番话,是我对你的表示。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王唯一难受得要死,趴在桌子上直哭,一直哭到打嗝打得停不下来。
隔着朦胧哭眼,她好像眼花看到垂泪菩萨趴在桌子另一边。祂吊着眼睛,唇角挂着诡异的笑。
抽噎两下,擦了擦眼泪。
哦,不是眼花,就是垂泪菩萨。
“坏东西,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跟你做任何交易,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垂泪菩萨才没这么无聊。”垂泪菩萨声音又缓又慢,“垂泪菩萨找你,是有事儿要告诉你。十八年前垂泪菩萨把你的魂拽到邹静云的肚子里,让你长大,再临人世。因此无论是十八年前,还是十八年后,你都是王唯一。”
王唯一哭声一顿,真的吗?会有这个可能吗?垂泪菩萨不会是在骗人吧。
“你在审判场上身受重伤濒死,使得魂魄震荡,才让之前的记忆再次复苏。这是一个巧合,也是一个意外。”
王唯一抽噎两下,手抹了一把眼泪,“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垂泪菩萨与殷长衍做了交易,殷长衍既给出他的心肠,垂泪菩萨就要履行承诺让他与娘子再次相见。”垂泪菩萨说,“这是垂泪菩萨的行事规则,无人可以更改,即便是垂泪菩萨自己。”
王唯一破涕为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你看,你心眼一向很坏,最爱看人家求之不得、受苦受难受折磨,这次怎么变了。”
垂泪菩萨敛起眸子。那一日碑林镇大火,是她一步一步将瓷实、沉重的祂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