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说的医者凭证,是前些年朝中颁布的新令,凡事要从事救人治病这个行当的,不分医生医士,只要开馆行医都要经考校,颁了证书才算。
原本这事儿追究得不严,但若是沾上朝廷官员,又打定主意查到底,也够他喝一壶的。
老大夫这才紧张起来,忙不迭失认错,只说自己是财迷心窍,想赚一笔快钱补贴家用,让林如海千万看在并未酿成祸患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林如海沉默,见压力已经施得差不多了,才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我知道你也是受人诓骗,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不拉着你去衙门,但你要把背后牵涉的人和事,一件件写清楚交给我。”
“尤其是沾衣巷后,和你见面的那个人,当时说的那些话。”
老大夫猛一抬头,对上林如海一双深沉如海的眸子,知道这个人什么都知晓了。
他哪里顾得上其它,也不敢再想帮谁遮拦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写了,把周瑞家的给的抵押银子的一件信物也一并交到了林如海手上。
林如海将东西拿在手里,将贾家几个重要人物的脸在脑海里一一过了一遍,终于找着条最合适的路子。
王夫人最好钱财,贾政最顾及颜面。
这一次他就让他们两个都结结实实痛上一回,省得还有闲工夫来打自己家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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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才从外头回到京城,在荣国府过了两天安生日子,刚刚在赵姨娘这里睡了一夜安稳觉,就接到了林如海来府上找他的消息。
于是急急忙忙穿戴好,在偏厅见了自己这个妹夫,笑着道
“今日怎么想着到这里来了,原是我的不是,之前你来京城,我恰好在领了差事在外头,回来之后也没顾得上和你叙一叙,反倒叫你自己过来了。”
林如海不接话,只是将屋子里的人都叫了出去。
贾政心里犯嘀咕,刚要问究竟是什么事,就见林如海递过来一张叠好的证纸并一块坠子。
等看清楚上面的字,再一看这眼熟得很的坠子,贾政脑子里瓮响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他丝毫不怀疑王夫人能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来,毕竟她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表达出对林家家财仆从种种细节的高度关心好奇,他只是气她短视粗鄙还手段拙劣,竟然叫人逮了个正着。
贾政一面勉强维持温和笑意,一面寻思,林如海将这东西交到自己手上,估计也是不想闹到外头,叫别人看了笑话。
这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他这个人最爱面子,若是闹出去让外头人知道了,不得拿手指戳着自己脊梁骨,笑话自己家做的这些荒唐事,竟然那些不上台面的内宅手段,将手伸到自己妹夫家去了,还牵涉买人冒充一竿子触及法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