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头在北方人里也属于高的,在南方,更扎眼,很多人转头看肆无忌惮甜蜜的这边。
不知道会不会有鄙视。
他不在乎。
好像,他的清潭眼里,只能倒影她这个皎洁的月亮。
边柏青还是那样,又盯了余津津几秒,确信她不会不再开心,才缓缓松了手,坐直,帮她拿碗拿碟,声音欢快地教她广东人怎么涮杯碟,和桉城人就餐的差别。
——虽认识几个月,没有细聊过她来自的世界,他却有不言而喻的通灵。
丝微间,就能察觉她的情绪。
余津津望着边柏青,学他的样子,在水中摆弄着碗碟、筷子。
朝他表演着一种沉浸其中的快乐。渐渐地,她真的快乐起来。
忘记了那个哀凉的世界。
很快的,边柏青也渐受余津津真快乐的感染,活跃起来。
他不时朝她抵着额角,听她讲话。
她有点想笑:
“我们又不是靠脑门上的犀角传话。”
他帮涮着她的杯碟,歪身过来,又贴贴她的额头,低声:
“心有灵犀一点通。点一点,点一点,通了吗?”
她感觉自己眸子,此生也就眼前这么一个胚仁,无论怎么破土发芽,长出来的满眼参天,也只会是他。
两人谈天没有重点,无非,聊些细碎平常,交换对同一食物的味蕾感觉。
有点像来南度蜜月的小夫妻。
边柏青可能也有这种感觉,不然不会突然发现余津津手指光秃秃的:
“买个戒指给你。我不给你买首饰,你自己要逛,喜欢就买。”
连那条昂贵的钻石项链都被余津津搁置,首饰给她带来的喜悦,是刹那间的,形同烟花,过后即散。
像她对此次乘直升机——
明明初次见识,应当非常兴奋。
但只有前几十分钟。
因为能看到生活的城市在逐渐缩小,然后能鸟瞰到它的全貌,自己走也走不完的街道,融在宏大的城市,变成一条长线,再变成一个线段,最后——
淹没在树冠里了。沉到脚下去了。
像连那个穿梭在街道中的自己,也被淹没了。
像告别了一个曾经的余津津,旧的她,变得遥远,且沉没。
余津津最喜欢告别,意味着摆脱,暗涵着重新开始。
看到桉城在自己脚下变得渺小,她在天上,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