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看到了你身后的人。”
她的脸色煞是变得可怕,怀疑害怕的神色变化着,质问起来人究竟知道什么。
凌乱的记忆恍然浮现在眼前,白露秋不免觉得恍惚,她抬眸看向夏黎,又惊又惧。
难道那个时候病房里有第三个人,他躲着角落里,窥探这一切的发生,那魅惑的桃花眼里泛起了波澜,诡谲的笑意停留在嘴角,他布局好一切,静待着愚笨的猎物跳入陷阱。
“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心理防线陡然崩溃,泪水向决堤的洪水蔓延着,她急忙摇头撇清关系,“我我那次就是想吓唬一下徐雅彬,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像是被判了冤案的嫌疑人,她眼里全然是对生的可求,夏黎微顿,这种神色竟也会出现她的脸上吗,跟之前的女孩一样,竟那么没有惊喜。
“本来以为会很有趣的。”夏黎喃喃低语道,眼里闪过虚幻的伤痕。
“什么?”白露秋微愣,不明白夏黎在想些什么,她紧了紧手指,扼制着恐惧的入侵。
闻言,夏黎含笑,眼眸里荡漾起说不清的温柔,他倾身靠近着白露秋,在她的耳边低语道:“这很重要吗,白露秋。无论真相与否,你现在都逃不出去了。”
耳边是他呼出的热气,说出的话却是来自地狱的喃喃低语,白露秋愣住,有什么东西在泯灭,眼里的光渐渐熄了。
夏黎抿唇笑看着,像是被她这种态度取悦到,莫名的颤栗感肆意横流。
头顶上的排风机缓缓转动,巨大的黑影切割着他们,陈腐的空气漂浮着,奔向那蒙尘的黄昏,钟声幽幽响起,到了最后的审判时刻。
“到时间了。”夏黎开口道,面对着白露秋的惊恐,他轻叹一声,安慰道,“放心,不会怎么样的。”
眼见着他将一副黑色眼罩覆盖在自己脸上,白露秋摇头恳求着,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只吐露出几声如幼兽的呜咽。
刺耳的转轴声再次响起,紧接着是惊心的脚步声,声音将近,内心的恐惧牵制着她的喉间,半分话也吐不出来,像是被刺穿喉咙的猎物般,任由着被别人拖走。
夏黎就这般看着,那破布娃娃被拖的越来越远,白光从铁门那里折射过来,他们沐浴在这道光中,茫然看不清身影,宛如圣洁的神灵。
之后的一切变得恍惚,凄厉的尖叫,怨毒的咒骂骤起,地狱里恶鬼的纠缠持续着,他们不会放过这个误入屠宰场的牲畜,那绝望的凄鸣传来,他想象着白露秋现在所遭遇的,一抹悲凉略过在他的眼眸,从未有过的情绪莫名翻涌,他闭了眼。
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为什么不能将错就错呢,倚靠在脱了皮的灰墙上,觉得眼睛有些酸涩,抬手揉了揉,隐约感觉到手中的湿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排风管的黑影成了暗夜的一缕,破窗外是蔷薇花影绰绰,摇曳枝桠暗香浮动。再也听不到什么声响后,夏黎缓缓动起了身子向外走去。
穿梭在阴沉的天空和黯淡的月色之下来到那个密室,望着半开的门,昏黄的灯光从里头散出,夏黎停住了脚步,摆出一副垂眸沉思的模样。
晚风拂过,嘎吱作响,推开了半开的门,目光从斑驳的木门转向了地上,那儿蜷缩着一个折了翅的雀。
浓稠的黑血与那飞扬的尘土汇合成了古怪的颜色,摇晃的灯光下,一切变的不真切。
隐约间,那雀儿抬头看向了门外,那道暗红从眉眼处弯弯流出,模糊了她的思绪。吃力着张开口吐出几个字来,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平日的红唇如今变得苍白,后被染得更红了些,辨着她的口型,无非是些谩骂罢了。
林青岚来的时候好像还要比她更惨烈些,那些人向来是不知轻重的,看来刘冬树的话还是起了作用,夏黎不免揣测道。
刘冬树想到那个让人厌烦的弟弟,她不免蹙眉,引白露秋入局,到底是对是错,他还是没有答案。
瞥眼看着地上的那摊黑血,自知无趣后,也就漠然离开了。到底也是不会有事的,那边的医疗队也快来了,让他们再玩几次也无妨,他是这般想的。
远处的灯塔一闪一闪的散着亮光,像是这片荒岛的一呼一吸,它于高处向下望着,无声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那光束里带着悲悯。
“您好,请问我家女儿白露秋”杨晓慧听着电话里头一如从前的回答,神色暗淡,“嗯嗯,麻烦了麻烦了,有消息请一定要联系我们,谢谢,谢谢了。”
一阵忙音过后,杨晓慧看着正襟危坐在皮椅上的白霖霜,对他摇着头,眼里的犀利早被这几天的焦急消磨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