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无数次想象过找到上官景时的情景,却从未想象过会是眼前这般。
“无常大人,这就是上官景,你们那个世界的上官景。”
白眼老头晃了晃被锁魂链锁住的手腕,连带着桃夭夭的手也跟着晃动。
桃夭夭回过神来,扯着白眼老头,几步冲到上官景的身前。
她上下左右地打量着上官景。
他身材微驼,干瘦干瘦的,沧桑的面容上沟壑纵横,凹陷浑浊的双眸也暗淡无光。
眼前的上官景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朝气活力,也没有了年少时的帅气俊朗。
如今,找了几千年的仇人就在眼前,桃夭夭的内心却出奇地平静,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可桃夭夭还是拿出了斩魂剑,没有任何铺垫地、直接将剑抵在了上官景的心口。
不偏不倚,与他当年刺在她桃夭夭心口上的位置是一处。
桃夭夭看着上官景笑了,冷冷地,没有半丝的温度。
“投胎转世……说得真是好笑啊!”
桃夭夭冷哼了一声。
“上官景,没想到你我相识相知多载,竟然还是这么不了解我,你真是太高看我桃夭夭的气度了。”
桃夭夭握着剑的那双手,稍加了一点力,斩魂剑的剑尖刺进了几毫米。
“死后,我桃夭夭才知道,你的父亲上官一卿真是下得一手好棋!明明是你们上官家勾结外贼,还联合皇妃孟娇的背后外亲家族,一同诬陷我桃家儿郎,将通敌叛国的罪名安在了我们将军府,你说,这口气……我桃夭夭怎么咽得下去?”
桃夭夭一字一顿地责问道:“我得多大的心,才能无怨无恨地喝下孟婆汤,放下所有恩怨情仇,去跳那轮回井?要是你,你能吗,上官景?”
年迈的上官景闷哼了一声,手捂着剑尖,忍着剑尖一点点刺进心口的剧痛。
让他悔恨不已,又痛苦了几千年的画面,浮出脑海。
在那年冬天,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他拿着剑也是刺在了桃夭夭心口的这处。
那日,她穿着他最喜欢的衣裙,躺在了白皑皑的雪地之中,宛如一朵盛开在白色世界里的红色虞美人。
妩媚妖艳,却又唯美悲凉。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来剑刺在心口时,是这般的痛。
被自己心爱的人刺,又是这般地绝望。
上官景盯着刺在心口的那把剑,呆愣了许久。
转而,苦涩的笑意爬上肌肤上的每条细纹、
继而,混浊的双眼里水汽氤氲,渐渐汇聚,在眼角成泪,顺着眼角的纹路,一滴滴流下。
鳄鱼的眼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