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记起兰姨摇着头叹着气告诉她:“阿然的妈妈在他小学的时候走的,以前不能说非常好,至少他课余时间不用这样拼了命的打工。那时候还说他们父子可以互相扶持走下去,但是没过几年,阿然他爸爸生意失败,还找阿然要钱买酒……唉。”
她当时听到后不敢抬起头明目张胆看向陈祁然,开始好奇他究竟承担了多少,才会让上进和努力的标签牢牢跟随着他。
叶初棠担心他要继续忙碌,纠结片刻后不敢继续拖沓,抓紧时间回复。
叶初棠:[我不会过多打扰,查不到资料的才会问你。]
话是这样说,但是真的可以忍不住不分享吗?
她熄灭了屏幕,继续期待着陈祁然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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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祁然此时刚从孖记出来,回复叶初棠的消息时,不忘回头跟兰姨打了个招呼:“兰姨我够钟下班了。”
兰姨收拾着空余的桌子,应道:“知道了,路上小心——”
香港人习惯了迟吃晚饭,孖记里面坐满了客人。
可是陈祁然未成年,就算他愿意继续打工,夜班的工资更高,但是也只能按劳工处的规定在晚上七点准时下班。
他快步往另一条街的麦当劳走,隐匿在居民区里,晚上的客人多是加班的白领打包晚餐。
临近深夜,麦当劳里会挤满南亚裔的客人,流离失所的人租不起住的地方,这里会变成他们的第二个家,趴在餐桌或者躺在椅子上睡觉又算是度过一个夜晚。
陈祁然总是趁着就餐客人相对少些的时段到麦当劳复习,陈旧公屋的隔音无法阻拦四面八方的吵杂,父亲酗酒无度,只会在一边闹哄哄地叫嚷着读书无用,一边找他要钱到楼下的超市买最便宜的酒。
麦当劳的热闹反而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短暂地解救这具疲惫的躯壳。
而且在这里,有许多跟他同样处境的人,有时候为了节省空间,会搭台拼桌学习,但也仅限于此,相同遭遇的人不会花费时间去进行无意义的社交。
这里的员工早就习以为常,有时候年长的叔叔阿姨,偶尔还会问他们需不需要水。
陈祁然对比起这些年在麦当劳的见闻,他似乎可以算是幸运的,打工,上学和复习,他的生活轨迹早就固定了下来,至少是可以稳定积攒他的学费。
但是叶初棠的出现变相打破了这份宁静,她和其他客人不一样,可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跟茶餐厅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更不像他从前见过的有钱人那样高高在上,趾高气扬,反而为人处事的礼貌真诚,让就读男校的他不难想象若是混校,她注定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无论是谁都会很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