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年轻的小师父!”子吾道。
四轮车上的人,笑着回道:“小公子谬赞了。江湖人,去老返童亦算不上太过稀奇。”
子吾听了这话,猛然转首望向身旁一人,再联想其过往的言行举止,脑中冒出一个吓到自己的揣测,玄影该不会已经是百岁糟老头子了吧?他朝着对方的位置蹭过去,蹙眉低声说道:“本少似乎不曾问过你的年岁?”
后者面上一怔,一手不由自主地挠了挠额头,眼角却是趁机瞟向四轮车上的年轻人。
子吾见玄影不答话,还一反常态地抓耳挠腮,心下里更是一阵犯嘀咕,他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也是去老还童?”语气中透出些许紧张。
院中一片寂静,直到后者如突然醒悟一般,使劲儿摇了摇头,言道:“我尚未有那么高深的修为。”子吾这才放下心中大石。他又转首望向那四轮车上的年轻人,暗自在心里酝酿了好久情绪,才抱拳道:“小辈子吾,敢问前辈名号?”
“墨浮生。”
对方的回答听上去有些不似江湖人作风。子吾犹记得儿时,子初会给他讲述那些个江湖高人,往往与人报名号的时候,必是先说号,再言其姓名。眼前这人却只回答了一个名字,再看着明显比他子吾还差的身体,哪里像一个去老返童的先天高人?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子吾可不会傻得去和对方辩驳,且不说这位墨前辈如今剩下几成功力,单就他还在和玄影较劲,保不齐,后者依旧会选择见死不救。子吾想起自己掉下悬崖时候,捞他地竟然不是玄影,就一阵怒火翻腾,再忆起,那墨殅害得他空欢喜一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少……你……这便是你在找寻的真迹!”墨殅一手拿着个黑乎乎的卷轴,将一端指向子吾说道:“想要,就拿你身后之物来换!”
“哦?是真是伪,单凭你一张嘴?本……在下要亲眼鉴别!”子吾说着就伸出一只手去。
“小人之心,拿去!”墨殅说着,将画卷向前一抛,准确无误地落在对方手中。
子吾小心翼翼地抖开画卷,仔细看了半天,也没找出来这与自己之前那两幅的区别,抬首问道:“你怎么证明这幅画就是真的?”
墨殅道:“这幅画来自上阳城的难殊阁。足以说明它的真实性!”
首次听闻上阳城外的人提起难殊阁,子吾更是疑惑,虽说府中那楼阁高得扎眼,可除了上元府之外,无人知晓它的名字。对方是如何知晓的?还能准确无误地说出这幅画出自难殊阁内,足以证明,此人八成偷偷闯入过,可是……?为解疑惑,子吾追问道:“难殊阁守卫森严,你几时窃取了这幅画?”
“十年前!”墨殅想也不想地说道。
子吾怒然:“我听你在放……”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还有他人在场,觉得不妥,硬拗改口道:“大放厥词,十年前你……”他猛地醒悟,眼中怒气更胜,质问道:“你说十年前?!你与那黑衣人是一伙的?”他顿了一瞬,继续逼问道:“或者,就是你掳走了人?!”
墨殅好像也愣住了,将手中竹筒调换个方向,道:“什么黑衣人,白衣人?这幅画是我机缘所得。”一副被人冤枉了地口气。
“机缘?哈……,当真是掩盖事实的好说辞。”子吾冷言道,“我来问你!阁下所言的机缘,还活着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幅绝对是真迹,错不了!将你身后之物拿来作交换!”墨殅一手指着子吾身后道,语气中夹杂着不耐烦。
子吾灵巧地向后躲了两步,卷了画,一副不屑地神情,道:“哼!这样的赝品,你要多少,在下能给你拿出来多少。”说着,竟是直接丢还给对方。
画卷在空中画个漂亮的弧线,却是落进了两步蹿上来地玄影手中,他把个画卷在一只手上掂量了几下,对墨殅客客气气地言道:“请恕在下直言,这幅画与阁下日前在上阳城中所得那卷同样,皆属后人临摹。”
“证据?!”虽然是有曾经共同抗敌的默契,墨殅亦不敢轻易笃定玄影是否会信口开河。
“若不信,问你师尊,他的话,你总不会有所质疑吧?”
墨殅顺着玄影的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师尊抬出来?这件事情,墨浮生根本完全不了解实情,所知道的一切,根本就是自己当初急中生智,真假掺半地胡编乱造。他直言道:“不用问,师尊他不了解此中原由。”
“驴脾气!一厢情愿!自以为是!在下拒绝交换!告辞了!”子吾早已被这一连串的真真假假折腾地心烦气躁,再看墨殅那一副狐疑的神情,他自然没了什么好休养,冲着对方一通厉声言语,要不是理智在提醒着他,‘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自身准吃亏’,估计子吾早就提剑去砍了这头倔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