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吾早被这突来的状况吓傻了,往玄影身旁蹭了蹭,低声问道:“什么情况?这是唱得哪一出?”
玄影暗自摇首,“静观其变。”
那个率先跪地的精壮汉子,激动地继续说道:“自打恩公去年来到此青田莊,与山上那土霸王一战之后,便再也未有消息。大家足足担忧了一年。”他说道此处,胡乱摸了把脸:“现在,您又回来了,真是上苍保佑啊,不枉众人为您竖了一年的长生禄位,每日诚心祈愿,终于再见到您啦!”
子吾将事情做个串联,心中已明白了五六分。这些淳朴的人们,应该是把他错人为那名“少年剑客”了。他连忙过去,扶起那名壮汉,“快起来,快起来!在下受不得此等大礼。”又依次扶起了几名老人家,其他人这才陆陆续续起身。
那壮年遣散了大伙儿,引着子吾两人在青田莊转悠。言语中仍然带着没有完全褪去地激动,他道:“当年大伙儿赶去,只看到一地血迹,唯有立一座长生禄位,寥表心意。”随又问道:“不知恩公因何不告而别?”
子吾眼珠儿一转,回道:“临时有事。实在是抱歉啊。”他已经不想去看玄影的脸色了,只能盘算好一套说辞,找机会解释。
“哪里哪里,恩公身为江湖人,肯定事物繁忙。”
对方这样说了,子吾一边顺着话头缕,一边寻找蛛丝马迹,看来能在这里获得不少有用的线索。他瞧着每个人都向他报以笑容,不自主地想到了上阳城。不同的是,一个出自本心,一个迫于地位。他心安理得的接受后者,却对前者的真诚,心虚不已。
一个小孩童在其他几人的围追下,慌里慌张地四处躲闪。一头撞在了子吾身上,又跌坐到地上。围追他地几个孩子,互相看了看,知道闯了祸,眨眼间,撒丫子跑地没影儿。
子吾附身扶起那个小孩童,温柔地替他掸掉衣服上的泥土,关切地问道:“小家伙儿,摔到哪里了?可有要紧?”
“啊!”这嚎破天际地一嗓子,惊动了青田莊所有人停下动作,惊吓了山中大片鸟儿呜呀呀地乱飞。
同时也惊得子吾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从未听过如此可怖地嚎叫,那小孩童看他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似得。
玄影也被这猝不及防地一嗓子惊住了,他将每一个人的反应和动作,统统收入眼中,自然也没落下那小孩童的异样眼神。
还是陪伴子吾的壮年先反应过来,他朝着其中一名妇人喊道:“阿兰嫂!还不把你家宝儿带回去看住?”
阿兰嫂猛地一个哆嗦,急忙跑到子吾跟前,抱起自家的孩子,垂着首,连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恩公大人大量,千万别和孩子计较。老妇人这就带他回家,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说着,一边频频点头哈腰,完全不去管对方伸出的援手,抱着小孩童离开了。
那壮汉脸上带着忧愁,叹气说道:“阿兰嫂也是可怜,原本那么乖巧的宝儿,从去年一场风寒烧坏脑子之后,时不时就闹毛病,找了外面的郎中看诊,也都没瞧出结果来。”又收拾了情绪问子吾,“没吓着恩公吧?”
尽管接下来子吾享受到了最优质的待遇,可他的脑海中总是回荡着那个小孩童地嚎叫,以及那一双如同看到鬼怪的眼神,怎样都挥散不去。
举杯相敬,数番来往。子吾得知此人乃是青田莊的主事,名叫阿东,从中套到了不少线索。也将自己冒充的那名“少年剑客”的事迹,套问清楚了。
原来是个英雄出手打败土霸王之后消失无踪,人们为了感激其大恩,特地竖了一座长生禄位,祈求恩人长寿无灾的故事。只不过,故事的主角不是他,出力地也不是他,而今蒙受众人招待的反倒是他。
阿东好奇地问道:“恩公为什么又来到南夙山?可是听闻了山中闹鬼?”
子吾一听南夙山,瞬间来了精神,他顺着对方说道:“不瞒阿东哥,正是因闹鬼之事,抽身前来。”
阿东大喜过望,惊道:“恩公果然是大英雄,知道青田莊有难就赶来,大英雄啊!”
本就是顶着别人的功劳,子吾的心虚越来越重,只得干笑两声,灌了一大口茶水下肚,问道:“不知阿东哥是否可以详细说说,闹鬼之事的具体情况?我也好做个参详。”
阿东压下一碗茶,沉思了片刻,道:“这事儿发生也有几个月了。南夙山上经常在夜晚莫名升起一阵的白雾,又在天边一亮就消散。大伙儿也曾一起上山去找原因,可每次都被白雾障蔽地晕头转向,什么也没瞧出来过。久而久之,就说是南夙山上闹鬼,毕竟这种无法解释的事情,只能推给鬼怪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