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三人都没有注意到,草庐那唯一一间房门不知何时已经敞开,内中一人盘膝坐在蒲团之上,一身朴素的长衫,双目微阖,不动如钟,似乎完全不知道院子里有人。
半天都没找到办法制敌,子吾想到传授他这些招式的人,不由得翻个白眼,“你可曾预料到,本少会有如过街老鼠一般被人提刀追着砍地落魄处境?”
提刀?子吾目光落在两个汉子手中片儿刀上,暗道,“怎么就忘了那一招呢?”瞅准罗汉褂的汉子举刀劈下的瞬间,他猛然回身,朝对方左腿外侧跨出一步,同时沉腰俯身,一手贴着对方的手臂绕了两圈儿,再抓着对方手腕向后一辙,另一手向前一伸,一把片儿刀,掉落在手。
罗汉褂的汉子被夺了兵刃,他退了两步,一脸惊讶,“哟,你这小子,还有点儿本事。”说完,提着双拳正要继续进攻,却被另一人拦下。
“等!”灰短褂的汉子往草庐内一指,出声问道:“屋子里是什么人?”
子吾这时候也发现屋内有人,看上去是个年过半百的长者,刚才混乱,也不知道房门是什么时候打开的,这长者又是什么人?他现在只希望这是个高人,是个能救命的高人。
罗汉褂的见那长者对院中状况不理不睬,嚷道:“管他是什么人,一道儿杀了,再把这草庐烧毁,免得留下证据。”说着一把夺过灰短衫汉子手里的的片儿刀,气势汹汹地冲进屋内,举刀就砍。
内中长者依旧动亦未动,似乎陷入沉睡,不知生命将危。见惯了玄影打坐,子吾眼下反而拿不准,这长者到底是睡着了,还是临危不乱?一刀眼瞅劈下,他惊道:“小心!”
长者仿如刚被子吾地惊呼唤醒,抬首伸一个懒腰。就是这一抬手,罗汉褂的汉子突然没了影。
下一瞬,院子外头想起一声痛呼。子吾和灰短衫的汉子闻声望去,见那罗汉褂的汉子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灰短衫的汉子登时变了脸色,只看到对方一个抬手,却没有看到人是怎么飞出院子的。他谨慎地后退几步,远离草庐。就听见罗汉褂的汉子,在院子外面哼哼唧唧地问,“哥!刀呢?”
这一问,把子吾也问愣了,那个人不是提着刀进屋吗?突然间,他感到手中一空,低头一看,那把被他夺下的片儿刀,已经不在手里。再看两名劫道人,皆是面色煞白,每人衣服上横穿着一把片儿刀。
知道遇上了高手,二人连滚带爬地远去,生怕跑慢了,脑袋搬家。
子吾心里可乐了,看来书上还真不是骗人的。小隐于林,尽是高手。他轻步走上前,悄悄觑了屋内一眼。
长者仍是盘膝而坐,手中一把异常尖细的小刀,雕刻着一个拳头大小的事物,细看过去,原来是个别致的小葫芦。
子吾想着,不管长者是否有心相救,他既然来到这里,不请自入,还打翻了院中不少花卉,心里头有几分过意不去,“惹来一场祸事,实在抱歉。”子吾对长者抱拳言道,“多谢大侠援手,敢问名号为何?”
长者垂首专心于手上的雕刻,语气平淡地说道:“你不是已经替我宣扬了半天吗?”
子吾一听这话,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遇上了正主,多有冒犯,对不起。”他依稀记得子初口中的那个人,喜怒无常,shā • rén无数。子吾可不想刚脱狼窝又入虎口,他连忙抱拳说道:“在下尚有急事在身,救命之恩,他日偿还。”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刚迈出房门,子吾忽感腰间被什么东西束紧,垂首一看,竟是被一跟丝线缠住。想起自己体弱气虚的时候都能挣断麻绳,他便不在把这一条细线放在眼里,毫不在意地继续向前踏出一步。
长者语气依旧平淡地说道:“百幻一刃冷不防,一生从不施人恩惠,既然你已受之,还清了再走。”
子吾闻言,没等再做挣扎,发觉身子一轻,被拽一个跟头,摔在冷不防面前,好在身下有个蒲团,才避免断骨,他索性就躺在上面,看着冷不防,痞痞笑道:“好啊!说出你的条件。”
“救一命,取一命。”
这里就两个人,是要取谁的命?难倒是……我?子吾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就跑。还没迈出两步,一头栽到地上,好在反应迅速,避免脸先着地。他回首看到自己一只脚上的丝线,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冷大侠,你耍我啊?”
冷不防手指一挑,再次把子吾摔在蒲团上,淡然言道:“我来问你,方才所用的那一招空手夺刃,是从何处学来?”
子吾眼珠一转,难倒眼前这名高手还认得玄影?那是有恩还是有仇?本着相识情义,他道:“不便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