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看着地上断成几节的麻绳,子吾还没回过神儿来,人已经朝地上栽了下去。他连忙双手同时撑地,借势一个抢背,卸去几分降落地冲劲儿。抬首看一眼远处,那大汉已经闻声赶过来,子吾不管不顾,撒丫子就跑。
正如子吾所料,巨型大汉虽然一步能跨出两三丈远,但速度异常缓慢。他眼看那小小的身影越跑越远,转身回到树下,拾起地上一节麻绳,盯着那平整地切口,一脸疑惑。
没了子吾的下落,子初寝食难安跟着折腾了两天。循着断断续续的大脚印子找了数个山头,对方显然有意隐藏痕迹,他不得不找一会儿,就上树看看前路。
就在一肚子火无处可发的时候,子初一眼看到不远处有个身形如巨人一般的大汉,正站在一颗老树下,可这个人身旁没有子吾,一时不知是否找对了人。
子初急步赶过去,嗖地跃上前,手中长剑将对方拦下。
大汉正急得不知怎么跟雇主交代,一抬头,看到人质去而复返。他先是一愣,上手就要擒人,被对方轻松躲过,大汉面上露出疑惑,抬手又是一招过去,还是连衣角都没摸到。
子初这会儿可是有些烦了,趁着大汉一掌挥来,中门大开的时机,一个鞭腿踹在对方下颚。后者结结实实挨了一击,重心不稳地向后栽倒。子初再次逼近,两步冲上前,抬脚踹在对方胸膛,将大汉逼退在树干,动弹不得。
子初脚下用力抵着大汉,面上一派轻松地说道:“两招!礼尚往来!”
那大汉还真就挣脱不开,一手就要去摸腰间的断刀。
子初早就把对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手中长剑挥,挑飞了断刀。出言问道:“你见过我?!”
大汉点点头,吐出一个低沉嘶哑的音节:“嗯。”
子初听了不由得蹙眉,他道:“看来昨日就是你!说!人呢?是生是死?!”
“嗯。”
“嗯?”子吾登时怒了,“我看你是找死!还不快从实招来!”说着又是一脚踹在大汉身上。
大汉疼得面容有些扭曲,颤颤抖抖举着手里的麻绳,“嗯。”
子初注意到麻绳切口平整,似是利刃割过,“落跑了?”
“嗯。”
子吾拿过麻绳,仔细端详良久。突然想起,子吾身上只有一把没开刃的雪里鸿,再从这切口的平整看来,定是内家高手所为,他喝问:“被谁救走了?!”
“嗯,嗯……”大汉一脸焦急,可他又说不出话来。
子初盯着大汉不住的摇头叹息,“唉。身中异术,口不能言,是个可怜人。不如,我来帮你……”说道此处,他眼神陡然一变,手中长剑倏然出鞘,“解脱!”
话音落,剑锋过。眨眼之间,纵横交错,数以万计地寒光,全部交叠在一人身,其后的老树亦遭受到池鱼之殃。
大汉双目圆睁,唯一的音节亦发不出来,全身剑伤不断向外渗血,发出一阵阵诡异地声响,如泄气一般,渐渐萎缩成一个正常人的体型。在其身后的老树,枝桠寸寸截断,就如同此刻,他那逐渐碎裂地身躯一样,一样地节节寸断,一样地归于尘土。
子吾玩命儿往山下跑,期间数次回头,即便早就没再看到大汉,也不敢停下。这跑非是慌不择路,他在被吊起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山腰处好似有人家,也就奔着这个方向来了。
简单的草庐,四外周围出个篱笆院,朴素幽静,看上去像是有隐于山林的高人在此落脚。子吾停步在外头,朝内中望去,院中有一老木墩子,上面搁着一个茶壶,旁边还放着个碗。
“有人吗?冒昧打扰了。”子吾礼貌地询问道。可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应声,难倒是主人家外出未归?他揉着肚子,再次瞧了瞧内中。暗自踌躇,看来不得不做一回有辱读书人体面的事儿了。子吾心一横,小心翼翼地搬动篱笆栏,还没等一脚迈进去,身后突来一声大喝。
“站下!”
子吾当即僵在当场,好嘛,被抓个正着。他一脸苦笑地回头,想出言解释一番,发现身后竟是两个邋里邋遢地精壮汉子。一个着身灰短衫,另一个则穿个破旧的罗汉褂,两人身后皆别着一把片儿刀。
观这二位的穿着打扮,子吾敢笃定,甭管这俩人到底是干啥的,肯定不是这院子的主人。他立马换上一副沉静的神情,淡淡地说道:“二位叫住在下有何贵干?”
那二人相视一眼,接着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一边看着子吾,一边互相咬耳朵。
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何来路,子吾心里也直泛嘀咕,难倒他们认得这草庐的主人?
“把你身后的东西交出来!”灰短衫的人拿刀指着子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