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聂恺不信,转而问苏灼之,看他站哪边,“你觉得魔修有好人吗?”
苏灼之正想着陪谢玦去看医修的事,一时没听清,过了一会才迟钝回:“没有……吧。”
以他在留影石上看到的,天下魔修简直一般黑,几近狂热地跟随魔头,为了自身利益,罔顾一切,手上沾了不少人命。
“就是啊,谁会愿意跟魔修往来,那都是些恶心歹毒残忍至极的人渣。”聂恺唾沫横飞,恶狠狠骂。
苏灼之点头赞同,随后察觉到身旁谢玦的视线,顺口问:“你也这样觉得吧?”
而身为魔修,还是继任魔尊之位不久的谢玦,顿了顿,神色不变点头,“嗯。”
很平静地骂了所有魔修,把自己都算在内。
不过,他从未滥杀无辜,死在他手上的妖魔修士,都犯下过罪孽,一点都不清白。小少爷讨厌的魔修里,绝对没有他。他和那个五百年前被封印的魔头更是毫无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谢玦一直都没说过这事,考虑着怎么提起,小少爷才会不抗拒反感。又或者,一辈子都好好瞒着。他不想在苏灼之眼里看到一点嫌恶。
谢玦似不经意间道:“说起来,少爷你知道吗?那位被当做替身的修士,他生了心魔,亲手杀了师兄,毁了师尊的灵根。”
苏灼之震惊不已,“什么?鄢睿识,他堕魔了?!”
褚歌和聂恺也一脸的不敢置信。
谢玦点头,“天衍宗想压住消息,但已经传开了,他们宗门放话一定要追杀这个叛出师门犯下滔天罪业的魔。”
因为小少爷关注这些,谢玦便对此类消息留心,不曾想意外派上了用场。
褚歌也接触过鄢睿识,实在无法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连忙打开玄光镜查看。一旁,谢玦正在跟苏灼之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鄢睿识给了一大笔灵石,本意是想跟师门从此断绝关系,但没想到,曾经关爱他的温润师尊全然换了张面孔,出尔反尔,即便给了灵石,也依然不放过他的金丹,想要强行夺取。心存一丝希望的鄢睿识彻底崩溃,发了疯,以几乎同归于尽的决意和他们打,濒临死亡时,苏灼之送他的法器保住了他的命,他心中的怨恨引来了魔,修为瞬间暴涨,一举反杀,后堕入魔界。
“不是吧?这不是天衍宗不义在先吗?他们怎么好意思追杀鄢睿识?”苏灼之无法理解,大受震撼。天衍宗的无耻再次挑战他的三观认知。
谢玦扯扯嘴角,“魔就是罪孽,不管他此前做过什么,苦衷并不重要。”
这话一出,让苏灼之有些动摇,“那也不是每个魔修都坏,至少鄢睿识不算,是吧?”
褚歌面带怒容,很是为鄢睿识不值,用力点头,“我觉得他师尊和师兄都是活该,那个什么白月光也是,恶心得要死,居然能心安理得接受人家的金丹,现在没了,他就拖着那副病躯,也别想活多久!”
聂恺被他凶狠的语气惊到了,向来腼腆内敛的人生气起来,很让人意外。不过,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聂恺虽然厌恶魔修,但鄢睿识确实是例外。无辜善良的好人,硬生生被逼到如此地步,换做任何人,也会如此。
谢玦凝视着苏灼之,问:“少爷还觉得魔修都穷凶恶极,不愿往来吗?”
苏灼之摇头,思索道:“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都有善恶之分,不应该一棒子打死所有人。鄢睿识的师尊几个,虚伪自私,不把鄢睿识的命当命,比魔修更可恶。”
谢玦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满足道:“我和少爷想的一样。”
天衍宗一事,他们作为外宗弟子,不可能插手,听过之后,也只能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苏灼之去拜见自己的师尊,问问秘境中学到的剑法疑惑。但师尊闭关了,师兄秦钊也找不到人,似乎很忙。
苏灼之只好回去自己琢磨。
在这之前,他当然依秘境内的允诺,先陪谢玦去见了医修。
谢玦话少,苏灼之不放心,自己跟医修聊了起来,以免讳疾就医,耽误了解毒时机。他详细说了谢玦当时的不寻常状况,又问了很多问题,比如这毒对身体有没有害,以后还会发作吗,这毒哪里来的,如何防范等等。
把医修都问累了,很是无奈说:“你别太担心,我认真看过了,他的身体很好,什么事都没有,我没见过比他更健康的病患了。”
“真的吗?一点毒素残留都没有?”
“没有。”医修很确定地用力点头,随后失笑,“他是你的道侣吧?这么上心紧张,感情好是好事,但别来折腾我呀。”
苏灼之微怔,“……啊?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