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深的心里好像轻松了又好像没轻松。轻松的是,知道凌溪并没有在曾经的爱情里受苦,总算给了沈深一点安慰。可是,这样也意味着凌溪和那个人的感情不出所料会很深,这又让他有些高兴不起来。
他强压下心里的百般滋味,继续问道:“他们是怎么分手的呢?”
说到前面两人的甜蜜时,黎步的表情也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轻松起来。然而当沈深的这个问题抛出来之后,黎步的神情也慢慢严肃了起来。
他说:“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在高中的时候,我记得对方的母亲来学校闹了一趟,当时弄得还挺难堪的。那之后,那个人就被迫转学了,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分的手吧。”
因为家长所以被迫转学而分手的吗?沈深低下了头,从黎步的角度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也更不会有人能注意到他的手已经攥得很紧。
其实黎步在将答案说出口前,沈深就已经有了点预感,既然两个人感情还不错,恐怕不会无缘无故地分手什么的,多半是因为外力所致。
很优秀的精通绘画的前男友、多年前幸福的高中回忆、因为外力阻碍而不得不进行的分手、多年后在房间里紧锁着的画像和写着没有告诉过自己的名字的本子……这一切的一切在沈深的心中环绕,逐渐将事情的真相一点点地拼凑了起来。
沈深闭上了眼睛,但又很快睁开。几乎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他开了口,尽管他尽力克制自己,可声音却已然有些颤抖了:“那,那个人叫什么呢?”
直到这一秒,沈深的心里还在尽力祈祷,希望答案不会是自己知道的那两个字。可是事与愿违,人总是越害怕什么反而越来什么的。
黎步说:“魏琛。”
当“魏琛”这两个字落入沈深的耳朵里时,世界仿佛在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好像有一道雷在沈深的脑海里炸开,闪电划过了他的心脏,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被刻在了沈深的心里,疼得他直不起身来。
魏琛是凌溪的前男友,两人因为家长们的外力被迫分开。分开后,凌溪的家里有整整一间房是用来放魏琛的东西的……
那他呢?既然放着前男友的东西,恐怕是对他余情未了;可是竟然余情未了,又为什么要和自己谈恋爱呢?
一个人有可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吗?还是说,虽然凌溪看上去对自己爱意满满,可实际上并没有真的喜欢自己呢?
可是不喜欢自己,那又为什么要和自己谈恋爱呢?凌溪根本就不会是那种玩弄别人感情的人,而且对自己也很好,难道这还算不上是爱吗……
一瞬间,沈深的脑子里生出了无数个想法,可是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完全解答自己的疑惑。如果凌溪对魏琛余情未了,那就不可能有自己的存在;可如果凌溪真的放下了,那那间房子里属于魏琛的东西为何存在又无法解释……
“沈深,沈深——”当沈深还在凌溪究竟喜不喜欢他的这个问题上反复折磨自己时,黎步突然发现沈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连忙叫喊着沈深,等沈深终于从意识里回过神来时,他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沈深强撑着淡定说道,但他的脸早已将他出卖。
黎步知道今天说的这些话恐怕对他打击不小,不禁半安慰半开导道:“我今天说的话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诚然,凌溪和魏琛确实有过一段非常幸福的过往,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说句良心话,凌溪对你也并不比魏琛差,魏琛只是凌溪的过去,你才是凌溪的未来啊。”
沈深苦笑,如果黎步知道凌溪至今还特意找了间房子将魏琛的东西保护起来,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但他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谢谢你今天告诉我的一切。还有,抱歉,我今天的语气不太好,我向你道歉。”沈深站了起来,朝黎步沈深地鞠了一躬。黎步忙让他起来,但沈深却又开了口:“我还有一个请求。”
“今天我问过你的问题,还请你不要向第三个人提起。”
黎步点点头,沈深又再次朝他鞠躬。看着沈深郑重其事的样子,黎步有些感慨,他说:“其实也是拖你的福,我今天才终于有了把魏琛又回忆了一遍机会。自从他去世以后,周围的人记得他的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恐怕过不了几年我也会把他忘掉了。”
“什么去世?谁去世了?”沈深瞪大了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对啊,”黎步却一脸怀念的样子,“魏琛早就已经去世了。”
“那年他母亲来学校闹过后,他被迫转去了国外。后来,那所学校发生了枪击事件,他也是其中的一名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