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喝干了,点心也吃没了,瓜子花生的都没了。
只有一片狼藉。
“那也别在这里睡,去里屋。”温润赶紧道:“先把俩弟弟抱进去吧,你们哥三个在里面入睡,这里收拾收拾,让梁二哥跟张三哥在这里睡吧。”
“行!”王点头,说到做到。
两个弟弟跟王睡在里屋,外屋就是梁二跟张三儿睡,温润自己去了书房那里入睡。
今天的事情太多了,温润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半宿都没怎么睡,早上起来还头昏昏。
以前他们的早饭就是米粥,清淡的早点。
这次的早点,就是羊肉包子大骨头的汤。
连小菜里都放了猪肉丝。
温润的就不一样了,他的是一碗片儿川。
早上吃过了饭,孩子们来上学了,温润呢,心情复杂的很,所以给孩子们上课,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所以他就认认真真的给孩子们上课,两个班的孩子,都在读书,还有在写字的,就连王玫小姑娘,都要乖乖的读个《三字经》。
而王三个人呢,则是在门外听到了孩子们的读书声,以及温润教导的声音:“诗词歌赋,无非是即景抒情而已,大家熟读前人的大作,慢慢的去理解,时间长了,自然也就融会贯通,自己就会做啦!”
“先生,我们也可以将自己的诗作,也能流传后世?”杨木就提出来这个问题:“能对科举有帮助吗?”
“有,也没多大帮助。”温润道:“一个读书人,他要有文学素养,要有人品德行,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没修养,如何能让旁人折服呢?”
外头的三个人,就听温润在里头讲了一上午的课,又去隔壁小班那里,教导孩子们背诵课文,认识一些文字,中午的时候,就是点心汤水的,给孩子们吃喝好了,下午继续。
上午讲了一些诗词歌赋,下午就教导他们《九章算术》和算盘子。
外头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悄悄地回到了屋里头,火炕上,三个人,一壶茶,三个大茶碗。
屋里头就他们三个,沉默了半晌,张三儿才第一个开口:“王,你这契兄弟,结的值啊,这可是个举人老爷。”
“他有才华,有身份,还有钱。”梁二吸溜着茶水:“这个家,弄得不错啊!”
这个宅子绝对是有家底的人,才能住得上。
“我也是……阴差阳错啊!”王呲了呲牙:“我是不是要感谢一下我那二伯娘?”
要是没有她,他也不会在不知情的时候,有了个契兄弟。
这边虽然不乏结契之人,可没听说,谁家的嫡长子,是跟人结契的,而且俩人算起来,都是嫡长子呢!
两个弟弟还这么小,他昨日听温润说话,就能猜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
温润是挺过来了,要是他死在王家呢?
二伯娘带人来,非要让王玫去给人当童养媳,无非是觉得王家没什么靠山,没人会为王家出头说话,而温润呢,要不是有人主持公道,他辛辛苦苦考出来的功名,就要为别人做嫁衣裳啦。
这一环环,一道道的坎儿。
有一处出了错,就是万劫不复啊!
想到这里,他就后背发凉,脊骨发冷。
“所以啊,兄弟,你小子赚了。”张三儿乐了:“不错,你总算是可以放心了,我好几次听你在梦里都在嘟囔弟弟妹妹们。”
王这个兵丁,当的心不甘情不愿。
可是那又如何呢?军中多少人是乐意自己过来的?还不都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要是可怜的话,是可怜不过来的。
军中的生活,让这些农人出身的小伙子们,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甚至迎接阵亡的时候,他们都是张大了嘴巴的……王却活的有些油滑啦,他再也不是那个一门心思低头干活的农家小子了,他是一伙的伙长。
“我知道,我会将家里都托付给他。”王一口气干了一碗茶,跟喝酒架势一样:“我在军中,恐怕也……就算是退伍了,那也得上了年纪啦,到时候,家里弟弟们,估计连孙子都有了。”
“你这个契兄弟结的好,以后回了大营,你也能放心了。”梁二吃了个红枣元宝糕:“以后要是还能出来,咱们还来你家,太舒服了。”
能不舒服么?
今天他们换下来的脏衣服,全让翠花婶子给洗了,冬天洗衣服,不容易干,所以衣服白天的时候,在外晾晒,晚上就要拿进屋里头烘干一下。
三天的时间,足够了。
第一天晚上的时候,他们的衣服就让翠花婶子跟陈强家的拆了。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洗了之后晾晒在外。
据说明天就要再给衣服里头续点棉花,缝补上。
反正他们第四天早上启程回县里头,跟大伙儿汇合,回大营里去。
“你家的那位,也会做人,他只要将这个私塾办下去,这个村里头就是他说了算,以后要是有考中了功名的,可了不得啦!”张三儿吧嗒嘴:“那他就是村里头的大功臣,谁敢得罪他?你家弟弟妹妹们有着落啦。”
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嗯,他很聪明。”王笑了笑。
梁二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你跟他……都结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