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晚上,竟然又开始阴天,潮湿的风吹的人身上黏腻腻的不舒服,虽然不是雷雨天气了,但这雨还是下了起来,密密绵绵的不停歇。
第二天又是晴天,张大爷来了:“我想,安排人手在村口那里站岗,有啥事儿就敲锣。”
“行!”温润点头:“一天晚上就两个人,主要是守着咱们村口就行。”
温家庄大,三个村子口呢,可莲花坳小,就一个村口出入,且地势也挺复杂的,沟沟坎坎的很多,是不可能一鼓作气冲上来的,所以他们有时间反应。
只要关了那个简易的木头大门,拒马一摆上,也能有个挡人的家伙事儿。
温润家也出一个人,二十几户人家,两个人一组,温润又多出两个人,半个月一轮换,一共十五组人,就守在村口那里,有个风吹草动的就先敲锣。
翠花婶子在后厨做饭的时候,还跟陈强家的嘀咕呢:“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有点兴师动众了吧?”
这闹闹吵吵的,也没见出什么事儿呀?
“或许吧。”陈强家的有些担忧,她是经历过事儿的女人,知道这种气氛不对,可她们在后宅,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只能弄点干粮,储备起来,一旦有事情,好歹有口吃的……。
温润还不知道家里的妇人们担心,他这两天也是心神不宁的,教导孩子们的功课虽然没有落下,但也没讲故事的心情。
每日还要护送他们回家……以前温润可不管这个,现在却不行了。
他不放心孩子们自己走,虽然只有那么二十几户人家。
这一天,正好是中午,日正当空,因为太热了,地里头没人在劳作,中午这会儿都在家里避暑,同时在家午休,睡觉呢。
村子口有两个人在站岗,这两个人是刘三儿跟杨大叔。
今天他们俩警戒,站在望塔上,吹着山风,倒也不那么热。
“过两天再去捞点鱼回来,我看东家挺爱吃鱼的,还有晒的鱼干。”刘三儿跟杨大叔聊天:“孩子们也爱吃。”
“我看再捞一些河虾回来,油炸一下,下酒不错。”
俩人就是闲聊天,为的是不让自己犯困,瞪大眼睛看着那边的路口。
“也行,水鳖虫也不错啊。”
水鳖虫就是一种水里的虫儿,去了头壳脚丫子,一炸之后,撒点椒盐,味道也很好的呀。
正聊着呢,就看路对面,跑来了一群人。
俩人眼神儿挺好,这一群人穿着破破烂烂,几乎是衣不蔽体,也是,大夏天的,又是在大中午的时候,烈日骄阳,一晒都爆皮的那种,多穿衣服也会汗湿透了的,少穿点,也行!
就是太少了,这衣服破破烂烂的比乞丐都不如。
脑袋上的头发看样子,也油乎乎的……脚丫子都是草鞋,或者是光脚跑路。
倒是手里头,拿的不是刀子就是刀子……这么一看,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跑过来。
“卧槽!”刘三儿顿时吓得跳了起来:“是流寇!”
“敲锣!”杨大叔立刻就抄起手边放着的锣,哐哐哐的就敲上了。
那动静大的啊,全村的狗狗,都跟着叫了起来。
温润正躺在自家的屋里头,午睡呢,他午睡一般都是固定的时间,午饭后半个时辰就午睡。
沉睡的正香的时候,就听门口哐哐哐的敲门声,那动静大的啊!
“我没关门!”温润抱着脑袋打了个滚儿,大夏天的他关门不嫌闷热啊?
“我知道您没关门!”陈旭跑了进来:“老爷,流寇真的来了。”
一下子,温润就蹦起来了:“啥?真的来了?”
“来了,来了!”陈旭吓得小脸儿惨白色:“咋办?”
“什么咋办啊?”温润赶紧站了起来,他午睡,穿着的是跨栏背心七分裤,光着个脚丫子。
脑袋上一头乱毛跟鸡窝似的……说实话,有损形象的很。
“流寇来啦!”陈旭急的直跳脚,都忘了给温润拿鞋子了。
“那还不关紧大门,对了,你去,跟王珏他们躲一起去。”温润下地自己穿鞋,然后把头发拢了一下就收拾的差不多了,然后直扑洗脸盆,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我出去看看。”
终于,陈旭才反应过来,给温润拿了外衫:“先穿上衣服再说。”
这一身也出不了门啊,出了门可丢人了,堂堂举人老爷,就这一身?都不如家里长工穿得好。
大白胳膊小白腿儿露着,凉快是凉快了,就是不成体统。
温润的外衫其实就是一纱料的长衫,广袖长袍,腰上再挂上腰带就行了。
头发直接一拢,脚踩鞋子就能出门了。
长工们已经起来了,他们也午休,这会儿人手一把镐子,这玩意儿用的是铁木做成,不仅有分量,还很结实。
“都起来了?”温润挺羡慕他们的,因为他们不用讲究那么多,穿着七分裤和跨栏背心,就可以跑出来了,他不行,他必须要穿戴整齐。
“嗯,东家,怎么办?”其实长工们也很紧张啊!
“先上墙头去看看,什么情况?”温润吸了吸鼻子:“跟着我两个人,剩下的人,俩人守一个大门,咱们家的跟私塾的,都要守好。”
家里人手就这些,老弱妇孺里,除了老人,都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