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就进了里屋。
一入屋里头,就看到了很大的一个空间,这应该是五间大屋子打通了的,里头有八根柱子擎着,屋里的角落里都有一盆非常优雅的兰花草。
窗户倒是没全开,只开了两扇,从那里往下看,就能欣赏到梅林里的景色,那多多梅花盛开,幽香阵阵袭来,屋里已经有了七八个人。
这里设置了不少的官帽椅,上头都放了坐垫和靠枕。
桌子上也放了桌旗,上头放有各色的点心,茶水的话,有靠边的窗子那里,现成的风炉,上头烧着热水,可以煮茶,也可以泡茶。
还有几个长条案几,上面放着文房四宝。
“一听外面的笑声,我就知道是如玉贤弟来了,那两个小家伙儿,最喜欢如玉贤弟这样的谦谦君子。”吕山长笑着道:“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青年才俊,你们应该多认识认识。”
这几位温润一个都不认识。
但是吕山长给他介绍了,他才认识。
一个是高总督家里的孙子,这家伙今年十七岁,却已经是个举人了。
还有一对兄弟,都姓张,果然是本地大户,张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
这两个人长得还挺像,而且都是举人的身份。
还有一位是新上任的永清县书院的山长,这人竟然跟吕松有点关系,是吕松的妻弟。
也就是小舅子。
另外两个人,是来游学的举子,但是出身也很高,一个是新任江西布政使的小儿子,一个是新任两广总督的小儿子。
看到了吧?
全都是“新上任”的那种。
而且都应该是新皇的铁杆嫡系。
吕山长在这里地位倒是最低的,可是他毕竟是名士,又是山长,竟然也教导过这些人,这些人都喊他“先生”,或者是夫子。
温润就知道他是来给他牵线搭桥来了。
果然,除了来游学的那俩,其他人都很尊重他。
而来游学的的两个人,对温润倒是很感兴趣:“你就是温润,温如玉?”
“你们知道我?”温润对这两位可没印象。
倒是对这两位父辈的官职,印象深刻的很。
尤其是江西布政使这个官职,他当时可是花了一万两黄金,请陈镇这个“两面派”杀回去的,然后江西布政使就换人了。
“知道啊,我听谢六公子说,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虽然身在乡野,却有鸿鹄之志,不过你虽然不能更进一步,却打算教书育人,办了个私塾,叫莲花私塾,对吧?”
“是啊,叫莲花私塾,就在莲花坳。”
“谢六公子还说,你是个闲云野鹤,但才华惊人!”
“谢六公子客气了。”温润没想到,谢六公子这都过去多久了,还记得他呢:“谢六公子可好?”
“去年我们才见过谢六公子,他好像是要回京会试了。”
温润明白了,谢六公子这是看新皇登基,有了恩科,这才回京准备赶考,其他的人,恐怕也是如此吧?
这新皇登记了,他们也该没了后顾之忧。
趁着年轻去考个功名,也趁着家里人还在朝中,中了进士,还能运作一番,将来的仕途也能好走一些。
“是谢六公子他们缪赞了。”温润客气了一下。
不过这俩人可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听说你诗词是一绝,可否请教一番?”
“对呀,今日这阳光正好,冬日暖阳,梅花盛开,幽香阵阵,何不吟诗一首,以作留念?”
“对啊,如玉贤弟,你这可是最后一个到的人,可得写上一首好诗词来。”吕山长也跟着起哄:“咱们此次就以赏雪赏梅为主。”
恰好昨日下了一场小雪,如今还将化未化,尤其是梅花上的雪,粉白相间,十分应景。
温润无奈,只好提笔写了一首诗,不过是抄的:“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这明摆着说他们闲得慌么。
“好你个如玉贤弟啊,说我们闲得慌呢?”吕山长指着他直乐:“促狭!”
“我这也是被逼的,刚来这里,坐也没坐,茶也没喝,就让我吟诗作对,还想我怎样?”温润一摊手:“我不说你们闲得慌,还说什么呢?”
“好好好,你有理,你有理!”吕山长被他逗笑了:“快请坐,来人啊,给温雅士煮茶,你们谁去动手招待客人?”
原来这里没有小厮,也没有书童,更没有伺候的人,干什么都要自己动手。
其实这里也没什么活儿,也就煮个茶,烧个风炉而已,
“我来,我来!”张家二公子,赶紧去烧水煮茶:“我家今年秋天新采的秋茶,煮茶水最合适了。”
春茶泡水,秋茶煮沸。
他们喝的是今年秋天出的秋茶。
煮沸之后,茶汤浓郁,茶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