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潮洗碗,周颖月进来找了一瓶新的洗洁精,但好像意不仅仅在洗洁精,手里抓着塑料瓶和陈木潮说话。
“你早说他回来了,我就不和夏奕说那么多。”
“我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陈木潮头也不抬,“要一个同性恋找女人结婚,你脑子被驴踢了?”
周颖月自知理亏,沉默一会儿,才试探地又问:“那小漾这次回来,还走吗?”
陈木潮冲干净了手上的泡沫,洗洁精里的化学物质会让皮肤紧绷,于是他又用水洗了手,在水池里随意地甩了甩。
陈木潮装听不到和逃避问题惯有一套,周颖月原本觉得他不会回答了,正打算追加疑问,陈木潮就很轻地开口了。
他不像是回答周颖月的问题,更像有声的自我反思。
“回来?”
“我不觉得他回来了。”
佛龛前的烛火跳了跳,蜡液又往下落了一滴。
回去的时候,姜漾和陈木潮没选择交通工具,起因是姜漾说他晚餐吃多,想要消食,被陈木潮狐疑地盯了一会儿,才说“好吧,只是想散步吹风”。
陈木潮没说什么,姜漾就哼着怪腔怪调的歌走在前面,期间有好几次想来拉陈木潮的手,都被陈木潮避开了。
走了十分钟,姜漾在回家需要选择左右转向的一个路口出了错,原本应该右转,他直直往左去。
他在想什么简直太好猜了,陈木潮一言不发,还要听姜漾转过头此地无银地问他:“我没有走错吧?”
“走错了,”陈木潮想笑,克制地牵了牵嘴角,“那现在掉头回去吧。”
姜漾马上摇头,说:“想看海。”
深圳也有海,大梅沙小梅沙,大鹿湾沙鱼涌,并不比路港的海难看,但姜漾就是非得看路港的海。
陈木潮觉得姜漾看起来有些奇怪,心情很好地左摇右摆,步调凌乱,但看着又不是很高兴,心不在焉,没有安全感一般要往陈木潮跟前凑。
海水黑漆漆的,风还是很大,稍微吹散了一些燥热粘腻的空气。姜漾靠在护栏上往下看海边的礁石,突然转头问陈木潮:“有烟吗?”
陈木潮顿了顿,不愿干涉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火机,手已经递了出去,最后还是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