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被逼上绝路的老实土匪,抢劫之前还打个招呼。姜漾数出他想要的现金,动作没有停顿,边顺口没上心地说:“会好起来的。”
出23号的时候正值正午,姜漾将塑封袋揉进口袋,被太阳照得冒出扭曲的热浪的地面都跟他上次来时没什么区别。
种种迹象,人为的自然的,都提醒他不要忘掉。
不要忘掉陈木潮,就算陈木潮是姜漾在国外心理诊所就诊时,他的医生告诉他的病因之一。
陈木潮不喜欢姜漾在暗处过多的窥伺,那就走到阳光底下,将自己肮脏的手段暴露给他看,意思是他得习惯,因为他明明还喜欢,就要接受全部。
柳里路环境差,但比上次来规整了些,似乎是上头扫黑除恶过一段时间,治安好了一点。
至少不再三两步久出现流氓和无家可归的乞丐蹲在路边半死不活。
姜漾侧身挤进窄巷,旁边的娱乐厅半开着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里面泄出来,有人的说话声离近,然后门被打开。
走出来的是一个高又壮的男人,嘴里含着烟,姜漾恰好从那条窄道里出来,和他正面碰上。
那人原本应该是出来打电话的,见有人下意识抬头瞥了一眼,只是看完一眼,摆弄手机的手指就停下了,头重新抬起来,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漾看。
很直白,很热烈又粘腻的眼神,但绝非善意,和地上腾起的热气一起烧着,姜漾奇怪地看他一眼,没认出是谁,步履不停,将他甩在后面。
“欸。”
四下无人,总不可能在叫鬼,姜漾转过头,对视上那双眼睛的瞬间,他觉得熟悉,但仍没有想起来他是否见过,是否认识。
“你好像真的不记得我了。”阿珧刻薄地笑了一声,挑了挑眉,又拿捏着怪声怪气的腔调,像调戏方庭那样说他“记性好差”。
姜漾发觉来者不善,并且对方似乎有要找他麻烦的企图,因为阿珧逐渐靠近了他,见他的眼神还是茫然,便将自己的胳膊抬高一点,又转了半圈。
“这里,”他指给姜漾看,“你用刀给我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