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乔下午有应酬,喝了点酒,结束后没回公司,而是让司机把他送回花园小区。
没让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在恒今中学对面停下,他一个人下了车,迎着下坠的夕阳,沿着人行路慢慢的走。
对面雪白的教学楼被落日笼罩上暖橘色的光,一扇扇窗反射着光线,广播响起,悠扬的钢琴曲笼罩了整所校园。
学校正门里侧是花坛、喷泉和成片的绿植,铺满林荫的路上没有几个学生,这时间段还没放学,学生们大多在后面的两个操场上活动。
他视线穿过那座同样洁白无瑕的喷泉,径直看向学校的东南方向。
那里原本有一个旧仓库,仓库面积不大,严格来说并不在恒今中学的校园规划里,但里面堆满了旧的桌椅和体育器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位于高处那几扇透气窗都是从外面封死的,本来采光就不好的仓库,一旦关了灯和门,就像布满淤泥的深海,阴冷、寂静,让人喘不过气。
而他那时,还不懂什么叫做隐忍迂回,拳头落在身上当然很疼,可他是一定要打回去的,他打不过一群人,但他只盯着那个领头的打,那个人是他的表弟,他二叔家的小儿子慕瑞。
他被人从慕瑞身上拉开时,满嘴的血,不是他的,他把慕瑞的手臂硬是咬掉一块肉。
那些跟着慕瑞混的人怕慕家过后迁怒他们,一部分人急匆匆把慕瑞送去医院,一部分留下,把他打了一顿,用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锁链,按着他的头,反绑着手,把他锁在仓库里。
慕南乔知道慕瑞为什么这样做,他这个表弟是个不折不扣的舔狗,喜欢的女孩子是明天竞赛的备选人,如果他这个参赛选手出了意外,那么备选的人自然能顶上去。
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在疼,这是他这半年里受伤最严重的一次,蜷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后半夜他开始发烧,黑暗里似乎蛰伏着什么蠢蠢欲动的恶鬼,扭曲着撕扯着他。
他知道叫不来人,不然在他挨打时,就该有人来了,而且他现在也没力气呼救,胸腹部痛得他喘不上气。
会死吗?
这个问题不停的在脑子里转来转去,最后他几乎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