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修往前走了一步,巧妙地挡住了言川的身形。
邓肯走到丽娜的房间门口。
他并没有进去,不过门开着,里面的场景清清楚楚。
汉斯穿着昨天那套衣服,被人翻过来,仰躺在地板上,眼睛睁大,瞳孔已然涣散。
前胸的衣服洇开一圈暗色痕迹,中间是一枚银色的子弹。
汉斯脸色青白灰败,显然是死了一段时间。
衣服上没有明显的拉扯痕迹,说明他死得很突兀,没有和人动手争吵过。
死因还是枪杀。
但昨晚上下了暴雨,刮风打雷,没有人听见晚上有什么特殊的动静。
也就是说,凶手趁着在打雷的时候,开枪谋杀了汉斯。
说不定这个人还和汉斯认识,说了一两句话,要不然也不会在那个时候还和他待在一起。
布兰登询问过二楼的其他住客,得到了诸如“不知道”“没被吵醒”的回答。
唯一一个疑似目睹的人还是丽娜,说自己因为偏头痛很在就吃了镇定药睡了,也是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现在这个年轻女人受了严重的打击,正被兰夫人拉着手安慰,表情痛苦极了。
从推理的角度来说,和汉斯住在同一间房屋的丽娜很有可疑。
但她说自己吃了含有吗啡的镇定药片,又喝了点酒,早早睡了,汉斯的死因还是枪杀。
枪杀。
在这座旅馆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明晃晃拿出枪的就只有邓肯他们了。
言川不自觉往邓肯那里看。
他前面站着亚修和布兰登他们,这群人比他高不少。言川得稍微错开身子,垫起脚才能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
言川也有点犹豫。
汉斯在上楼之前偷偷摸摸拿走了一块金子,这就是他被枪杀的原因吗?
穿着警员衣服的布兰登站在离汉斯的尸体最近的地方。
为了保护现场,在汉斯的尸体周围还围了一圈警戒线。
年轻警员的表情紧绷已经多过于严肃。
“是,”布兰登回答邓肯的问题:“您的确是我们的第一位怀疑对象。”
植物学家站在警员旁边,大概是自发充当着热情路人和协助探案的角色。
兰夫人一手拉着小男孩,捂着他的眼睛,另一只手还拉着尚且在哭泣的丽娜,跟她说一些“圣灵保佑”的话。
他们都没有和邓肯说什么,不过视线已经明晃晃地落在他身上了。
言川站在最外面,像在看一出荒诞的默剧。
视线中心的无疑是邓肯。
饶是被这么多人盯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上仍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昨天的一切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已经精神奕奕,眉眼里透着熟悉的漠然意味。
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优越的侧脸线条分明。
“是么?”邓肯毫不在意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把衣袖折上去一点,不紧不慢地回答布兰登的话。
“那真是荣幸。”
邓肯的声调散漫,语气也有点轻慢,看见地板上躺着的汉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对布兰登的指责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这人似乎天生就如此,冷血无情,缺乏同理心。
“你!”
饶是昨天下午已经见识到了邓肯一言不发连开两枪的举动,布兰登还是深深皱起眉。
他失声:“这才过去一个晚上,已经出了整整三起案件了!”
面对正直警员义愤填膺似的警告,视线中心的邓肯只是耸耸肩。
“警员先生,”他看了看有点涨红脸的年轻警员,不甚在意地抛出一个问题:“没有证据之前,您已经对我定罪了么?”
布兰登一噎。
邓肯身量高,肩宽腿长,这样斜斜瞥过来一眼气势很足。
他的话也有理有据,要求布兰登先拿出证据才能给别人定罪。
这个时候什么证据都找不到,明明应该是目击证人的丽娜因为睡得很深,连汉斯死了也是早上才发现的。
唯一知晓的就是汉斯死于枪杀,一击毙命。
凶手还蓄谋已久似的,深思熟虑,等雷声响起之后才开枪shā • rén,保证没有一个人听见枪声。
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在枪管上加了□□。
“吱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