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昀阳赶紧阻拦住王亚飞,横眉怒视对方,怫然道:“王亚飞,你……”
随后,胡昀阳顿了顿,又侧首对施朗月说:“朗月,以后再看吧,现在你的情绪还不稳定,我怕——”
“长痛不如短痛,你还不如现在就让他哭个痛快,免得过几天再确认一遍事实,又得伤心多一次。”王亚飞理性地分析道。
“你……”胡昀阳一时语塞。
施朗月抬起头来,眼眶湿润,泪珠盈睫,嗓音中还带着一丝哽咽,“……昀阳,拿过来吧,我要亲眼确认……”
瞧见施朗月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胡昀阳实在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拒绝对方。
半晌过后,施朗月放下了手中的刑事判决书,又让胡昀阳与王亚飞从头到尾讲述一遍他们为此所做的事情。
去年岁末,婚后不久,胡昀阳心底里一直惦记着施朗月父亲的事儿,他期盼着这一件事情只是一场意外的误会,这样子的话,施朗月就不会伤心了。
然而他更加担心,万一……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那么施朗月……
应当让施朗月如何去面对他父亲的罪行?施朗月又会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去搜集他父亲的犯罪证据?再去向警方举报自己的父亲?然后等待自己的父亲被捉拿归案?
几经考量过后,胡昀阳与郊区的‘智囊团’一通研判,得出了最为妥当的权衡之计:
一开始先对施朗月保密,接着在背地里悄悄搜集徐克平所有违法犯罪的证据之后,再与徐克平洽谈,要求他归还悉数赃款,即可既往不咎,以维护徐克平在施朗月心中的父亲形象;
倘若徐克平不同意的话,就向警方举报其罪行,等到他落网归案、法院审判结束,也就是整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告诉施朗月全部的真相。
如此一来,方可将这件事情可能会对施朗月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为了便于查清当年的内情,以及力求不引起施朗月的怀疑,胡昀阳私底下找到了王亚飞,将自己的决定告知于他并请对方帮忙,王亚飞也是非常赞同胡昀阳的主意,并表示乐意至极。
胡昀阳通过张东宸联系到几个消息灵通、黑白两道通吃的朋友,虽然时间久远,但在经过多番运作后,他们还是搜集到了一部分佐证材料。
考虑到其他证据实在是难以搜罗,在再三斟酌之后,胡昀阳与王亚飞直接找上了徐克平,与之谈判。
徐克平得知他们的来意时,持着不以为意的态度,称他们手中的文件不足以获得警方的支持,甚至连立案的标准都无法达到,并且表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现在早已过了追诉期。
胡昀阳打出亲情牌,话语中委婉地提及到施朗月,岂不料徐克平仅是冷笑轻哼,随后就缄口不言了,徐克平这一副薄情寡义的模样令他们愤而离场。
在咨询过专业律师之后,他们得知由于这件事情涉及到的金额巨大,目前很可能尚在追诉期内。
胡昀阳一边加派人手四处搜集线索,一边雇人时刻监视着徐克平的最新动向,以防他潜逃海外。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胡昀阳就获知了徐克平的近况:在近段时间内,徐克平不仅开始大量出售手头上的不动产,还去到了几家移民中介公司咨询关于投资移民和海外置业的信息。
胡昀阳担心徐克平不久将要携款潜逃成功,他想要去报警却又因手中的证据不足而踌躇不已,正当他急得干瞪眼的时候,又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
近日,当年与徐克平共谋转移施氏集团资产的骗子公司因其他案件被警方清场查封了。现在,骗子公司的老板和员工全部被羁押在看守所里,大部分员工是二十来岁的新人,料想他们与当年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多大的关联,然而还有几个四五十岁的老员工,从这家骗子公司创立之初就一直工作至今。
胡昀阳他们赶紧与其中一名老员工的辩护律师取得了联系。
几番操作和商讨之后,对方的辩护律师终于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到看守所劝说这个老员工揭发其老板与徐克平的共谋,若是经警方查证属实,构成重大立功的,可予以减刑。
然而,起初,这个老员工在辩护律师面前极力否认了当年那件事,并表示对此完全不知情。
胡昀阳他们只好又通过辩护律师转告那个老员工,如果他不打算坦白的话,他们将会选择去说服同样被逮捕的骗子老板或其他员工,假若是由他人率先检举的话,这个老员工不但无法戴罪立功获得从宽处罚,反而可能还会因别人的揭发而多案并查,数罪并罚,如此一来,还很有可能会加重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