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善,你骂骂我吧,从前我做错了事,你都不骂我,而是想法设法教导我。”
“可你不知道,我多希望你可以像义父那样骂我,狠狠地骂我,而不是迁就我。”
“我虽然害怕义父,憎恨义父,但我真的很敬重他啊。”
“裴善,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心,你怎么不骂醒我呢?”
裴善走上前,替他包扎伤口,坦诚道:“都是我的错,我来请罪来了。”
宁王崩溃着,无助地伏在他的肩上,开始嚎啕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宁王逐渐冷静下来。
他擦干眼泪,坐直身体,悲戚又无奈地道:“我是想杀了景煜,可我根本下不了手。”
“杀了景煜以后,我当不当太子都无所谓了,反正皇位注定是我儿子的。但是……我不想成为罪人,不想看见我父皇伤心痛苦的模样,我更加不想看见他对我失望透顶,说出这么多年来唯一后悔的就是把我留在身边教导。”
“你看,我其实什么都知道,但我还是会想要去做,所以像我这样的人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真的是活该的。”
裴善把棋盘重新摆好,不仅如此,他还复原了宁王第一盘的棋局。
眼看胜利在望,宁王终于再次鼓起勇气,落下他认为会成功的棋子。
只是下一瞬,他发现所有后路都被切断,裴善反败为胜了。
“怎么会?”
“明明不是这样的!”
宁王趴过去,仔仔细细地看着,并不肯信。
裴善却放下棋子,说道:“执棋者,自以为胜负在手。可观棋者,却多只看陷阱,所以当你赢的时候,别人已经看见你输的下场了。”
宁王恍然若失,跌坐回去。
裴善指着棋盘道:“你现在是执棋者,觉得输赢很重要。可我却觉得,能不能拥有这棋盘,能不能调动这些棋子更为重要。”
“打翻一个棋盘,还可以再拿一个新的,打乱一盘棋局,也可以再下一盘新的。”
“殿下恢复不了棋局,自然也无法决定当初的输赢。能把握的,也不过是当下最后这几步而已。”
“我不说今日谁当太子,我就说今日这天下还是赵家的,殿下是希望天下乱还是朝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