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雨天也有烦恼的时候,比如说现在,他出行成了问题。
乡间小路泥泞不堪,走在路上一脚深一脚浅,屋漏恰逢连夜雨,方元良今儿有事没去城里,方翊蹭不上牛车,只能自己靠着两条腿去。
他惆怅地望着门外,幽幽叹了口气。
绥宁不知从哪出来,递了一把伞来,往方翊面前凑了凑,“喏。”
方翊低头一看,不就是他原先丢在路上的那把吗,他后来去看没看到,还以为被人捡走了。
他惊喜道:“这把伞是你找到的?多谢!我几次寻它未果,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绥宁道:“这把伞……对你很重要?”
方翊点点头,目带怀念地轻轻摩挲着伞骨,“这把伞是爹给我做的。”
绥宁抿着唇沉默了,她没有爹,体会不到这种骨肉相连的感觉。
方翊撑开伞走进雨里,面对着绥宁笑道:“我去城里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带给你。”
绥宁沉默片刻,站直身体,道:“我和你一起去。”
语罢,她不管方翊的反应,直直走向他。
屋外的雨很大,一瞬间就能把人淋湿,方翊急急忙忙将伞移过来遮住她,不知道她是不是一时兴起才想出来,道:“雨太大了,我还是自己去吧……”
绥宁道:“别废话,走。”
她不管不顾向前走,方翊只能跟着她。伞不大,两个人紧紧挨着才不会淋湿。
虽然绥宁有点可怕,但是方翊更不想淋湿,可是绥宁又是个女子,男女授受不亲,在无限纠结中,他还是决定远离。
绥宁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朝他靠近,方翊觉得他们过于近了,又往外挪。
二人挪挪蹭蹭,半边湿了都没发现。
终于,绥宁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挪什么呢,想淋湿?!”
方翊慌忙道:“不想不想。”
绥宁道:“不想就老实点,再动把你扔出去。”
方翊老老实实不敢动了,沉默片刻,终于意识到关键,小声道:“我们……为什么…不多拿把伞?”
绥宁动作一顿,她当然不会说忘了,就道:“本座乐意。”
一路上深深浅浅,方翊走的艰难,还要给绥宁撑伞,绥宁比他高些,他不注意时伞骨就会戳到她的脑袋,连戳了几次后,绥宁黑着脸将伞夺了过去。
方翊不敢拿回来,提着衣服下摆紧紧挨着她,就这样一路到了朝阳城,却没发现,伞一直朝他这边倾斜。
到了朝阳城,方翊寻了原来那块地,拿手帕擦干净后让绥宁坐下。
这样的坐法一点儿不符合罗刹门门主的身份,绥宁不愿意坐,只抱臂懒懒靠在他身后的门上。
她太惹人眼,一身粗布麻衣挡不住她通身的贵气,反而更显出不凡来。而方翊身着青袍,风流蕴藉,爽朗清举,二人处众人中,卓卓如野鹤之在鸡群,明明似珠玉之在瓦石。
旁边的大叔与方翊相识,瞄了一眼绥宁凑向他,道:“这位是?”
方翊道:“一位朋友。”
大叔“嚯”了一声,“容川,我不知道你居然有如此气度不凡的朋友。”他神秘地低声道:“你这位朋友……可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