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意义哼了一声,显然是同意顾屿的问题,他确实有这么喜欢顾屿。
“我不知道啊。”顾屿悠悠地叹,不知道是在敲打谁。他得承认,虽然宋槐京那些小伎俩都被他看破了,可他还是被触动了。这段日子,看似他掌握了主动权,实际上却不一定。宋槐京得寸进尺不错,可他也确实摇摆,某些底线他看的很要紧,可宋槐京的摇尾乞怜一次次越过底线。
宋槐京茫然,下意识反驳顾屿的怀疑:“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是唯一一个。”
发自内心是真的。但是还是不够,立足点不够,毫无立足点——在顾屿看来。
“因为什么啊?因为你听过我几次直播?因为你失眠的时候我陪你聊过天?还是因为你青春期的幻想对象是我?宋槐京,那是我吗?”顾屿冷静问出来残酷的问题:“在你知道顾屿就是今夜不停泊之前,你知道你喜欢的是顾屿吗?”
问题过于犀利,叫宋槐京语塞。顾屿摸了摸宋槐京发红的喉结,那里不断地滚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在其中翻滚,他触摸的动作很暧昧,可往常很容易就能被撩拨到心猿意马的人现在顾不上反应触摸喉结的动作是什么意味了。
顾屿凉薄地盯着他。
“你出现在我眼前跟我告白说非我不可的时候,宋槐京,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顾屿顿了顿,轻声吐出两个字:“滑稽。”
宋槐京对着自己恳求,求自己要他,说他这样那样可怜,这样那样地喜欢,可他的喜欢没有由来——至少在他看来,仅凭这些举手之劳就要死要活地喜欢一个人不太可能。
宋槐京说自己是他的特效药,他没点火,也不知道宋槐京着了什么火,宋槐京就要自己来救火。
何况口口声声说非自己不可的人,也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自己,甚至还不如更加素昧平生的粉丝早一步。
“凭什么啊?”
第23章他说了才算
空气沉寂了很久,顾屿等了好久也没等来宋槐京主动坦白,宋槐京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需要坦白。继续发展下去,他们没人能走到对的地方。
冷眼旁观这么久,表面上不主动也不拒绝,实际上,他就在等这一秒,等宋槐京惊醒。
顾屿说他没有点火,宋槐京当然知道。顾屿没欠自己什么,是他有求于人,所以顾屿当然可以冷漠地问:“凭什么?”
可他还是痛苦。他嘶哑开口:“你是救火的人。”
顾屿不知道他曾救他于怎样的水火。
顾屿是在他痛不欲生到每一秒都是煎熬的人生里,给出一小块寂静之地的人。
是上天的雨露恩泽,大火烧山,稍有慰藉,今夜不停泊于他是最后的绿洲。
雾霭有时晴,风雨止息时,山火又卷土重来。所有爱他、爱过他的人都走了,他这辈子只有煎熬了。
是他心思阴暗,贪得无厌,不甘心这场偶然的雨结束。如果不是为了今天,他又何必强撑着煎熬?不如死在过去随便烂透了的某一天。
顾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然而他更不明白宋槐京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即便自己能够缓解他的痛苦,那么必须是自己的原因是什么,他痛苦的原因又是什么?
要是就像他说的,自己能缓解他的失眠他的耳鸣,所以这种生理性的需要就是他的喜欢吗?那么自己又凭什么要接受他不纯粹的告白?
“你想要进展。”顾屿轻佻又冷漠:“老实说,我还挺喜欢你的,现在的情况当pào • yǒu够格了。”
宋槐京哑着嗓子说不出话,顾屿居高临下盯着嘴唇翕合的人:“要是你就想要这个,我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顾屿冷漠的目光里满是嘲讽:不如寻欢作乐几天,你尝尝味儿,我解个闷儿,玩够了就散了算了。
反正你流于表面,没有真心,肤浅至此,
宋槐京在这个瞬间浑身发冷,因为顾屿说的冷静且认真,要是自己点头说是,不错,他就想要这个,他们现在就能上床。
宋槐京想得到顾屿的欲望十成十,早在被允许进门的那天就高调示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然而铺天盖地的烈火在这个瞬间被一瓢水浇灭。
他捂着发疼发酸的心脏,大脑似乎宕机在这一秒,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同时又相当清醒。
顾屿其实也很残忍。漫不经心地出手,出手就直击要害。
——这一周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们那些暧昧的接近,洗手间里忘我的吻,顾屿的纵容,他都在等着这一秒,等着自己被当头一棒。
试试吗?不过你这样,也就能当个pào • yǒu了。技术不过关就要被踹下床的那种。顾屿轻佻的目光里是这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