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趁着红灯侧过头:“我们已经认识二十年了,开心吗?”
“开……”话音一转,宋槐京皱眉:“不太开心了,二十年前就认识了,但是我丢了你一次……不,两次!”
宋槐京贪心如斯,连三四岁时候的认识都要计较起来。
而顾屿,也在心里叹息。
可怜他路途坎坷的小鲸鱼。
世上受苦的人那么多,他不会一一心疼怜悯,他同情心实在有限,唯独宋槐京,只要想到他走过怎么坎坷的路,顾屿就想把全世界都给他。
宋槐京太苦了,宋槐京太苦了……
他这么在心里重复,最后就想给他很多糖,让他不那么苦,让他忘了以前有多苦。
但是一般的糖甜不了宋槐京,宋槐京喜欢的糖叫顾屿。
顾屿在心里想:还好,我就是顾屿。
我有很多的顾屿。
一整个。
“宋槐京啊——”他又长长地叹息,宋槐京的眸光逐渐明亮,顾屿伸手摸了一把宋槐京的脑袋:“顾屿都是你的了,开不开心?”
这样呢?应该开心了吧?
认识了二十多年有什么特别?竹马竹马有什么特别?被命运波折走向不同的方向,又阴差阳错以一段音波再次相识有什么特别?
多年后,以不同的身份,重遇儿时世交家的小朋友,有什么特别?
跌跌撞撞,撞到了我怀里,特不特别?是宋槐京撞到了顾屿怀里,够不够特别?
难道这些还不够特别?
人生之际遇,人生海海,这些还不够表明这个人一定要来?
岛屿始终没动,而鲸鱼,随着洋流漂泊了半个地球,绕着圈地胡乱撞,才终于,终于,很缓慢的,找到了一个休憩的地方。
他以为那是给他暂时依靠的地方,殊不知,那是他的起点,漂泊路途的终点。
不是漂泊,是拼命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