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翊缓缓蹲下身,颤巍巍试探那人鼻息。
虽然微弱,好在还有气。
他左右瞧瞧,周围冷冷清清,除了时不时传来的蛙虫声和雨声没有其他人。
他心道:“任人躺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不如带回去看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于是将伞放一边,把书系好挂脖子上,拉着那人的手艰难背起来。
这样一来就没有空手拿伞,他索性不管,咬牙将人带回了家。
那人看着瘦,却一点不轻,方翊将人放床上,深喘了几口气。
他寻了火折子将灯点燃,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个姑娘,而且是个长相英气的姑娘,长眉高鼻薄唇,不仔细瞧会叫人误以为是个男子。此时她状态很不好,一身黑衣全湿透了,脸色苍白,唇色也发白,身体冷的和冰似的。
方翊在心中默念了三遍非礼勿视,快速解开了她的衣带,这才发现她身上深深浅浅一堆伤口,有的甚至长达五六寸,正在汩汩流血。
他倒抽一口气,知晓自己救了个麻烦,但看她面容惨然实在于心不忍,只得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给她包扎。此时已是深秋,寒气逼人,方翊烧了盆热水给那姑娘擦身,再给她换了条他的衣裳。
不对比不知道,他发现这个姑娘比他还高还壮,肌肉整齐遍布全身,看的他羡慕不已。
他捏了捏自己手臂,只能捏起来一层皮。
他又叹了口气,心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折腾了半晌已是子时,方翊匆忙洗了个澡准备歇息,突然想起那姑娘冰块似的身体,他犹豫着翻出了冬日里用的汤婆子灌了热水塞在那姑娘的身边,又仔仔细细地把被子给她掖好。
方翊现在睡的屋子是他父母原先睡的,他的屋子在旁边。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便搬到了这边来睡,那边也就空着了。
此时那姑娘正睡在这张床上,方翊怕她半夜发热,就拿了两床被子在床边打地铺。
果不其然,他半夜惊醒,发现那姑娘两颊通红,嘴唇干燥,额上细细密密的都是汗珠,正无意识地shen • yin。
他摸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方翊将准备好的巾帕放进冷水里拧干,搭在姑娘的额头上。
他伸进被子里将汤婆子拿出来,里面的水已经冷了,方翊换了热水又塞进去。
后来又来来回回换了几次,东方既白,烧总算退了。
方翊长舒一口气,正准备拿走巾帕,却见原本昏迷不醒的人猛然睁开眼,紧紧扼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