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何路可走?走得掉吗?
李渊轻叹一声,拍了拍她:“放心,他不会轻易杀朕,他还想要退位诏书呢。”
李建成一顿,抬眸看向李渊。二人视线碰撞,都很明白此刻的局势。
即便已经逼宫,可拿到退位诏书登基与弑父夺位是不同的,二者区别大得很。以目前的情况,李建成走到这里,已经没有退路。所以即便是被天下人抨击,他也要试试第二条路。但那是在第一条行不通的情况下。若能走第一条,那自然比第二条要好得多。
李建成眼眸微动:“父亲若愿意退位,那自然再好不过。不论父亲信不信,我确实从未有过弑父之心,走到今日乃是形势所逼,不得不为。
“我承认吴峰最初确实是我找来的人,我想借他设局对付二弟与承乾,没想到自己反过来被他摆了一道。这些我都认,但我与窦氏旧部毫无关联,水云观之事与我无关,二弟当日吐血晕厥更与我无关。
“可惜你不信我,你一点都不信我。”
李渊望向他滴血的刀尖:“就你今日的作为,你让我怎么信你?”
李建成张了张嘴,苦涩一笑:“也罢,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了。父亲快些做个决定吧。只需你愿意写退位诏书,我可以让父亲安享晚年。我只能给父亲十息的时间考虑。时间一过,便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非是他吝啬,十息的时间看着极短,但在这等时候,瞬息万变,更何况十息。
李世民身死的消息一直未传来,他心中难安啊。若李世民已死,他自然多的是耐心跟李渊耗。可惜李世民不死,变故太大。他不能耗,也耗不起。
“十,九,八……”
李建成一个数一个数的倒数,每说一句,李渊心脏就狂跳一下,直到十息数完。李渊颤抖着嘴唇说:“我写。”
李建成心下微松:“多谢父亲。”
又看向柳宝林:“你来伺候笔墨。”
柳宝林应下来,转入内殿取笔墨,出来时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笔墨全撒。还没等柳宝林站起来,刀刃已经贴近脖颈:“别耍花样。”
“我……”柳宝林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太子误会了,我是太紧张脚步不稳,非是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