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会想办法,你这边负责让资金到位就行了。”隋佑安没听懂他哥嘴里婉拒的意思,抓住了隋聿的胳膊,一把年纪了,捏着嗓子撒娇,“哥,你最好了,你就帮帮我吧。”
这可惜,隋佑安这招在隋光明和蒋圣兰面前屡试不爽,但到了隋聿这里,可不起作用。
“隋佑安,你要的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凭什么和我要这么多钱,就凭这盘水果,和你这根烟?”隋聿挣开了他这个好弟弟的手,似笑非笑道:“肉包子打狗,狗至少还会叫声好听的吧?”
隋佑安这下算是听明白了,他哥不但不给钱,还变着法子骂他呢。
“不给就不给。”既然他哥不肯松口,隋佑安也不装兄友弟恭了,气冲冲地站起身,冲隋聿喊道:“我去找老头要,到时爸爸开了口,也由不得你不同意,乖乖等着掏钱吧。”
怒气汹汹的关门在身后响起,隋聿含义不明地笑了声,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一个人继续待在廊下。
暖炉里的篝火孜孜不倦地跳跃,就如这座大宅子里唯一的热源,在这万家团聚的喜庆日子里,隋聿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消极的想法。
这一天一天的,真是没意思极了。
在真真的记忆中,自从爸爸过世后,他和妈妈就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春节。
今年也是一样,b市的冬夜寒风刺骨,妈妈把摊子支在了天桥的过道里,这里风吹不着,雪淋不到,再搭上一个简易的小棚子,小馄饨下锅的时候热腾腾的锅气往上一蒸,也就不觉得冷了。
光秃秃的花圃边上有两个小孩正在点烟花玩,燃起的光亮五颜六色的,吸引了真真目光。
他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很快又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几只空碗上。
“一共258。”真真飞快地算出总价,接过顾客递给他的钱,“收您50,找您24块2,谢谢惠顾。”
送走了顾客,真真很快收拾完桌子,端着两只脏碗回到水池前。妈妈在抹布上擦了擦手,又从围裙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塞进他的手里。
“拿着,今年的压岁钱。”妈妈笑着对真真说,“今晚你就别忙活了,也去买点烟花玩吧。”妈妈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小男孩,说:“就他们手里的那样的,怪好看的,你去买点回来,妈妈也想看。”
“不用了。”真真没有接,他蹲下身,用塑料桶里的水把手里的两块脏碗洗了,头也不抬地对妈妈说:“我不喜欢玩那个,妈妈你就先帮我把钱存着吧。”
真真早慧,母子俩相依为命的这么多年里,他从来没有主动开口和妈妈要过什么。
春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大年三十的晚上,路面上格外冷清,绝大多数的店家都关门回家过年了,除了零星几家小店还亮着灯。
每到这个时候,真真家小馄饨摊的生意就格外红火,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和妈妈每年春节都坚持出摊。
母子俩忙活了一整晚,还没顾得上吃一口热乎饭,妈妈原来的打算是过了十二点就收摊,回家后给真真包饺子吃。
但是临收摊前,突然来了五个二十多岁青年,他们喝了不少酒,走路摇摇晃晃的,一坐下来就一人要了碗馄饨汤,扯着嗓子旁若无人似的大声嚷嚷着。
听他们的口气,大概是刚打完麻将出来,还输了不少钱。
现包的小馄饨很快上桌,一碗馄饨吃完,其中一个黄毛叫住了真真:“那边那个,对,就是你,抬一箱啤酒过来。”
真真正忙着收拾灶台,回道:“没有啤酒,不好意思。”
黄毛一听不高兴了,嘴里也不干不净地骂开了,“什么破地方,连啤酒都没有,走走走走,不吃了。”
说完,这四五个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扯过一条卫生纸把嘴一抹,起身拍拍屁股就走。
见这几个人没付钱就走,真真放下抹布,起身喊住他们。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他们喝醉了酒,忘了付钱。但这几个人明明听见了真真的声音,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反倒是越走越快。
在马路边讨生活,这种事很常见,妈妈马上反应过来,她扎起头发,操起手边的一根擀面杖,“想来我这儿吃霸王餐,门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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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口子开不得,有一就有二。
“妈,你看好摊子。”对方五个大小伙子,真真不可能让妈妈一个人去,他夺过妈妈手里的擀面杖往盆子里一扔,对妈妈说:“我马上回来。”
说完,真真没给妈妈拦他的机会,快步追了上去。
想来这几个小流氓是打定了主意要赖掉这笔帐,真真追了他们半条街,最后还是抄了条近道,才把他们堵在了一条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