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过了子夜,江宁带着数百番子,刚刚与张允让、柳千户会合。
一行上千人马,静悄悄地在山间行走。
到了丑时末,便抵达了钱塘卫大营、
而刚到营寨门口,便瞧见同知马盛带着几个兵丁候在辕门。
其余处无有任何守卫。
显然都被他这个内应给支开了。
“下官拜见大人。”
马盛见到江宁终于到来,提着的心迅速放下,连忙上前接住。
“做得不错。”
江宁拍了拍他的肩膀。
马盛立即露出讨好的笑容:
“能为大人办事,是下官的荣幸。”
他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为了不被江宁查办而已。
江宁微微一笑,吩咐道:“即刻带着你的人,将营盘周围四处尽数控制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说着,他看向柳千户:“你率部与他一道去,若钱塘卫有异动,立即镇压。”
柳千户应诺,跟着马盛小心进了营寨。
“张和。”
“属下在。”
“你带半数番子,与张大人一道直冲中军营寨,给本官把胡晖亲兵拿了,看押起来。”
不知是不是胡晖掉以轻心,以为江宁真的是来巡视大营,所以一点准备也无,犹自在帐中酣睡。
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一切进行地格外顺利。
等胡晖幽幽转醒时,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钢刀,已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你是什么人!”
胡晖冷汗顿时流下,喊道:“快来人,有刺客!”
“胡指挥别喊了,没人啦。”
张和满脸戏谑:“走吧,随我见见钦差大人。”
胡晖旋即被绑缚着押到了中军大帐。
只见往日他专属的位置上,已是坐了一个青年。
而其余大小将校分列左右,倒是没被绑缚。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显然也是被押过来的。
“江大人,你这是何意?”
胡晖大声质问道。
江宁呵呵一笑:“看不出来吗,查办拿人啊。”
这话一出,在场钱塘卫众将皆是一凛。
显然他们没一个干净的。
而胡晖依旧叫嚣道:
“为何拿我,我有何罪证!
若是你说不出一二来,我定要上书陛下,参你胡乱中伤陷害地方武臣之罪!”
江宁笑呵呵地环视了一圈在场诸将,旋即招了招手。
登时便有张和站出来,从怀中取出密旨,宣读了一系列胡晖的罪证,以及皇帝命江宁查办的谕令。
证据确凿,又有皇命之下,胡晖面如死灰,颓然跌落在地。
“拖出去,来日押送回京!”
“不,不要,江大人,放过我,放过我吧!
我给你好处,天大的好处!”
胡晖反应过来,连忙求饶,却依旧像条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江宁心中一笑。
这下,只剩了丁昌一个独木难支,对付起来也更容易了。
随着胡晖被拖出去后,大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一群钱塘卫将官,除了马盛以外,俱是心情忐忑。
他们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一时间,所有人尽是目不斜视,作出坦荡模样,以此来证明自己心中没鬼。
只他们没想到,江宁依旧不曾言语,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时间缓缓流逝,就在有人支撑不住,后背冷汗淋漓,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主动坦白的时候,江宁终是出声了。
“本官知道在场的诸位,其实没一个干净的,多多少少都干了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但本官也明白,尔等大多是受了胡晖胁迫,为了能继续留在军中,才不得不应承下来。
是以,本官并不打算追究尔等的罪责。
只是切记,以后不可再犯,不然休怪律法无情了!”
众将闻言,皆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齐齐对着上首的江宁躬身行礼道:“我等谢过大人法外开恩!”
江宁笑了笑,又看向马盛道:
“念你检举有功,这钱塘卫便交由你暂管吧。
等日后本官上书陛下,说不得这指挥使便是你的了。”
马盛乍一闻言,还十分激动。
只是下一刻,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场所有将官,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尽是愤怒之色。
马盛这才想到江宁将他当间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叫他以后还如何在军中混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