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芳蕊看着他极力演戏的模样,俏脸憋红,好悬没笑出声来,连忙踩着莲步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焦芳人老成精,一点小动作都瞒不过他。
当即心中了然,却也聪明地没有戳破,反而道:
“大人伤势如此,下官是心忧不已,这便寻觅了两支千年野山参,特来给大人进补。”
“有劳焦大人费心了。”
两人一阵客套寒暄。
焦芳见江宁一直顾左言他,捋着胡须,终于忍不住道:
“不瞒大人,下官自天顺八年考中进士,历任翰林院、地方州县、礼部乃至今时的吏部。
到现在七十有一,却依旧是个小小的侍郎,满腔抱负不能施展,实在心有戚戚焉。
而现在朝堂中,内阁柱石只余李大人一位,所有政务皆积压在他的身上,不过短短两日,头发已是花白不少。
下官实不忍见,唯恐他哪一日便如诸葛武侯故事。
可叹下官有帮扶之心,却无入阁之能啊。”
说到最后,焦芳咬了咬牙,小心瞥了眼江宁神色,已是近乎明示了。
江宁微微一笑。
看来这位老大人盯上了内阁大学士的位置,投靠自己来了。
若他能支持自己的政见,推他一把又何妨。
江宁早就盘算着,在内阁中有个自己人了。
“焦大人有如此鸿鹄之志,本官佩服。。
正巧本官此次下江南,对民间现状不免叹息,有了些许想法,还请焦大人参谋一二。
若是可行,本官来日上禀陛下,那自是大功一件啊。
如此焦大人资历,功劳,不都有了?”
焦芳神色一喜,知道这是江宁对自己投效的考验,连忙道:“大人请讲。”
江宁笑了笑,好似忽然有了精气神,当即将自己想要开设通商口岸的想法提点了一下。
焦芳明白了他的意思,老脸上露出难色。
好半晌后才道:
“下官这里有些拙见,还请大人一听。
昔年郑和七下西洋,绝非现在朝堂明面流传的什么靡费甚巨,反而因此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利润。
而之后禁海,却是有着颇多原因。”
焦芳捋着胡须开始娓娓道来:
“其一,重农抑商,古来有之。
其二,党争。内廷与外廷之争。昔年下西洋,内廷掌权,有钱有兵,为外廷忌惮,便极力反对开海。
两方相争,内廷败了。
其三,则是帝王心术了。现今五军都督府、内廷、兵部共掌军权,相互牵制,如此便是为了防止有人拥兵自重。
若是开海,就要组建成建制的精锐水师,而出了海,朝廷管辖不到,不就成了尾大不掉之势。
其四……”
不等他把话说完,江宁便直接接过话头道:
“其四,若是开海,海运势必为朝廷垄断,江南沿海士绅豪门难以再走私牟利,必然大力阻止,是也不是?”
焦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惊呼道:“大人知道这个?这是下官琢磨了好久才琢磨出来的。”
江宁苦笑:“我很早便知道了,只是其他原因,倒是知道得不甚详细。”
紧接着,他又道:“多谢焦大人告知,本官必会竭尽所能的。”
焦芳自然懂得其中含义,连忙拜下道:
“下官拜谢大人!此生势必为大人马首是瞻。”
他原本对自己的仕途已经绝望了,没想到临了了还能入阁,怎能不叫他激动。
就在江宁与焦芳谈论的时候,李芸儿拉着郑芳蕊回到卧房,说起了私密话。
“姐姐,这些时日好一阵不曾给相公针灸,他的身子不会出事吧?”
“放心吧,无碍的。”
郑芳蕊拉起李芸儿的柔荑,宽慰道:
“我看老爷的身子大抵已经好了,只消偶尔再针灸几次便可了。”
“真的?”
李芸儿俏脸露出喜色,眼波流转,不由得露出期待。
郑芳蕊见了,打趣道:
“我的好夫人在想什么呢?不会是……”
“哎呀,姐姐,莫说了,妹妹羞也羞死了。”
李芸儿赶忙捂住她的嘴巴,眉眼间满是娇羞。
另一边。
江宁让老管家相送志得意满的焦芳离开后,便去找了贺玉瑶。
“大人,怎么了?”
瞧见他一脸急切,贺玉瑶好奇道。
“适才听了焦芳焦大人的言语,本官觉得,我们的计划还需变上以便。”
紧接着,江宁将其中禁海的颇多因素解释了一遍。
“不过百官有分歧,所代表的利益集体不同,倒是叫我更加有信心了。”
贺玉瑶看着他胸有成竹模样,抿了抿红润润的小嘴儿,美眸一瞬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