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格满意地笑了笑:
“本将会如实禀报大汗的。
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必须要提供大同周遭的村庄以及一些小股明军的驻防要塞。
只有这样,我们草原勇士才能获取足够的粮草,撑到那一刻。”
“这个只管放心好了,于我教而言轻而易举。
对了,将军记得告诉你们大汗,在这段时日里一定要稍稍放松攻势,让朵颜三卫安全抵达与皇帝会盟。”
“本将知道。”
两人举起酒杯碰了碰,相视一笑。
翌日上午。
江宁和张永带着大军出城,开赴得胜堡巡视战况,并慰问前线将士。
这一次他没有带朱厚照,反而将他留在驿馆之中,由大内侍卫保护,并叫了杂耍过来让他解闷。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冷箭射来,风险太大。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谁都担待不起。
只是江宁不曾想到,对比胸口碎大石,朱厚照显然对前线真正的战场交锋更加感兴趣。
驿馆中。
杂耍刚刚开始,朱厚照便转了转眼珠,招过旁边几个侍卫,小声道:
“且让他们在这儿耍弄,你们几个随我走一趟。”
侍卫们面面相觑,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道:“陛下,您要去哪儿?”
朱厚照得意洋洋:
“当然是得胜堡了。
江侍读不让朕去,可朕偏要去。
赶紧的,我们现在出了驿馆,应该能赶上大军出城。
到时候我们悄悄混进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陛,陛下三思啊!”
几个侍卫听了,差点没有直接跪下去。
“怎么,朕是皇帝,你们想抗旨不尊?
快点走,不然朕治你们的罪。”
朱厚照瞪了一眼几人。
一众侍卫见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何敢违抗皇命,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他们旋即点齐五百大内侍卫,将朱厚照小心护在中间,出了驿馆。
等到他们纵马追上大军后,刚巧后军走出城门。
朱厚照大喜,连忙带着人跟上,极其自然地加入了后军最后一个军阵。
对此,守城的大同将士并不觉得奇怪。
行军时各方阵都拉得很开,偶然有一个与前面落下不少距离也是常有的事情。
而后军也识得这五百侍卫,知道是自己人,却不知晓其中真正内情。
他们只当是押后的,看了一眼便继续行军。
是以朱厚照成功混进了军阵,安然走出大同城。
对此,正坐镇中军和张永聊天的江宁一无所知。
大军行进了个把时辰后,顺利抵达长城上的得胜堡。
而刚到城下,便听到了关外传来的震天般的喊杀声。
一问才知道鞑靼骑兵侵袭,杨一清正在城楼上指挥大军作战。
江宁搞清楚状况,当即和张永带着人跑到城墙观战。
朱厚照闻知后,心中更是激荡得不行,在侍卫的保护下,偷偷溜上城墙,透过垛口看起外边的厮杀来。
此时,江宁正专心致志地瞧着激烈无比的战斗,依旧没有注意到哪里不对劲。
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抚掌赞道:
“杨将军果然是统兵能手,大军随着号旗的指令或进或退,叫人看得热血沸腾。”
张永在一旁附和:“说得是啊,咱家也恨不得亲自操刀去砍杀那些鞑子!”
不过说归说,城下惨烈至极的厮杀,还是让他们咋舌不已。
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或是鞑靼骑兵,或是大明将士。
残肢断臂更是随处可见,雪白的大地上早已被鲜血染红了。
甚至消融了冰雪,汇聚成一条血红的溪水,汩汩流向不远处的小河中。
朱厚照听着耳边不绝如缕的哀嚎惨叫声,看着眼前随时有生命流逝的场景,不由得紧紧攥住拳头,脸色紧绷。
“战争?这便是真正的战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