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当即从桌子底下抽出腰刀,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刀架在了钱安的脖子上。
而他带来的几个家丁护院,也迅速被大内侍卫绑缚在地。
钱安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待他反应过来时,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
“你,你是钦差?”
他颤着手指向张永。
“哼!”
张永冷哼一声,道:“咱家只是副使,江大人才是此次代天巡狩的钦差呢,你可莫要搞错了人。”
钱安不敢置信地看向江宁,失魂落魄地跌落在地。
他隐约能感觉到,这就是给他设的局。
孟婉凝莲步轻移,款款地走到朱厚照身边,没好气地嗔道:
“真是丢脸,我为了今日特意梳妆打扮了好久呢,没想到竟是被你个臭小子给比下去了。烦人!”
朱厚照连忙赔笑道:“嘿嘿,你莫要听那不长眼的胡言乱语,明明你比我好看多了。
至少在我眼里,婉凝姑娘就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孟婉凝娇哼一声,啐道:“你看过几个女子,就在此大言不惭?我可不吃这套。”
朱厚照深情款款道:“我不用看旁人,就已经认定了你是最好看最娇艳的。全天下所有女子加起来,比不得你一根指头。”
“好了好了,莫要说了,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浑话。”
孟婉凝脸上火辣辣的,慌忙避开目光,不敢再看朱厚照。
不提两人各自扭捏,江宁慢慢踱步至钱安面前,伸出脚在他身上踹了一下,冷声道:
“钱老爷,钱半城,殴打钦差,侮辱朝廷,还有造反欺君之嫌,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钱安勉强定住心神,冷汗涔涔道:
“殴打钦差草民认了,但也是无知者无罪,向两位大人好生赔礼也就是了。
可这造反欺君,又从何说起?”
“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自称钱半城,不是在向旁人宣告,这大同有一半是你的?
光凭此罪,便可诛你九族!”
这时,酒楼上又突然冲进来两个穿着朴素的民妇,向江宁哭诉她们被钱安花言巧语诓进府中,最后又惨遭抛弃的故事。
江宁当即勃然大怒:
“好胆!原来你早就做下这等天理不容的恶事,想来府中一定是藏污纳垢,污秽不堪!
本官这就着人去你府中搜查,还大同百姓一个青天!”
“大,大人,草民眼光没那么差啊。”
江宁抽了抽嘴角,哼道:“怎么,难不成是本官诬陷你?张和听令,即可带人去钱府搜查,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可放过!”
“是!”
张和应诺,带着数十个番子赶往钱府。
钱安看到那么明显的栽赃嫁祸,彻底明白了自己就是被套了,面如死灰。
街上的百姓见一队队带刀官兵从醉仙居中汹涌而出,一阵骚乱。
紧接着,钱安被钦差定罪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百姓尽是哗然。
不远处一处酒楼上。
两个灰袍男子相对而坐,其中一个正是当日与其木格会面的中年商人。
“该死,早就提醒过钱安这厮收敛,没想到还是被猪油蒙了心。
家中那么多美人,还嫌不够!
三长老,依你之见,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今日之事,定是那江宁做的套。
想来该是钱安哪里被他注意到,露出了些许破绽。
以江宁的精明,那钱平被逮捕也是迟早的事情。
由此我教在大同的布置,怕是要被连根拔起,呆不得了。
唉,先前的计划,毁于一旦了!
孙护法,你即刻随我离城,待到全城戒严,便没得走了。”
醉仙居。
江宁收到张和回报,从钱府中不仅搜查出来军械,还有白莲教的祭坛,确认是白莲教徒无异。
他当即下令封禁大同,并搜查逮捕与钱安有关系的一干人等。
紧接着,他又走到窗边,向不明所以,议论纷纷的路人百姓诉说了钱安的罪证。
百姓们顿时义愤填膺,强烈要求处置钱安。
他们不在乎他是不是白莲教,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他私通鞑子,倒卖军械粮草。
江宁见民心在自己这一边,满意地点了点头。
忽然,他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正待定睛细看的时候,身影却又不见了。
江宁没有多想,转身离开窗边,让人将钱安押下去,严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