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高呼,一个大内侍卫走了进来。
江宁一瞧,还是个老熟人。
正是在大同时刻伴在朱厚照身边的其中一位。
只见他给了江宁一个安心的眼神,旋即朗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内厂提督、侍卫亲军统领、武安伯江宁在大同诸事中劳苦功高,难得回家,特命好生在家休息一日,无需进宫,明日再入宫早朝,后宫觐见太皇太后!”
江宁露出喜色。
朱厚照收到消息还挺快,今日不用去那是最好了。
只是叫他奇怪的是,他从来不用上早朝,怎么特意嘱咐明日要参加。
江宁眯了眯眼睛,莫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心中虽是疑惑,但他很快就将此事放在了脑后。
毕竟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实在不愿再去算计什么了。
且当放自己一天假吧。
中年太监看了看侍卫手上的圣旨,只得向江宁告了声罪,带人离开。
因为懿旨总归没有圣旨大嘛。
晚上,武安伯府四处灯笼高挂,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似是在庆贺主心骨安稳归来。
江宁心满意足地与众女吃罢晚饭,便一齐来到了花厅,一边喝茶,一边给她们讲此行大同的经历。
听到有趣处,李芸儿几人巧笑嫣然;听到紧张刺激处,几人眉头紧缩,双手纠缠着紧紧抓住裙摆。
可见江宁讲故事还是有一手的。
当然,他不会傻到把霓裳楼的事情讲出来,那也太煞风景了。
郑芳蕊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看着江宁和李芸儿三女温馨甜蜜的场景,只觉心里涌出一抹苦涩与酸楚。
特别是见孟婉凝都融入进去,看之就似真的一家人一般,她愈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了。
痴痴地看了江宁好半晌,郑芳蕊强忍住泪水,忽地起身道:
“老爷,夫人,奴家身子突然有些不适,便先回去休息了。
还请你们也早些回房安寝吧,老爷一路远来,舟车劳顿,切不可累着了。”
说着,她低下头,飞快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提起裙摆快步离去。
“芳蕊姐姐要不要紧啊?不若找个大夫瞧瞧?”
孟婉凝不知其中内情,以为她是真的生病了。
李芸儿三女则是不约而同地看向江宁,意思不言而喻。
江宁讪讪地笑了笑:
“蕊儿说得对,挺晚的了,你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先去看看她,要是真病着了就不好了。”
江宁出了花厅,快步跟上已经转过拐角的郑芳蕊。
“蕊儿,我送送你吧。”
郑芳蕊黯淡的美眸忽地一亮,却没有回应。
她心中还有些气,气江宁从头到尾几乎就将她忽视了,也气自己没用,就是挂不到人家心尖儿上。
两人相顾无言地走到一处回廊时,郑芳蕊忽然停下脚步,咬着唇儿道:
“老爷,奴家快到了,你不用送了,还请早些和夫人休息吧。”
语气中带着一丝清冷,乃至淡淡的疏离。
说完以后,她便转身踩着莲足往前走去。
江宁连忙叫住她道:“蕊儿,是不是我今日哪里做错了,叫你生气?”
郑芳蕊转过身,瘪了瘪嘴,委屈道:
“一声声‘蕊儿’叫着,偏又问我哪里做错了?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江宁呆滞了,半晌讲不出话来。
他当然清楚原因,也知道郑芳蕊对自己的心意。
可他前不久才在大同惹了一身的风流债,那事儿都没解决明白呢。
哪敢又随随便便再纠缠上一个。
“老爷说不出话来了?那以后都不必再说了。”
郑芳蕊赌气般娇哼一声,转身继续往自己小院儿走。
只是她的脚步却很慢,似乎想故意让江宁赶上来一般。
可江宁就站在原地,愣是没挪动一下。
郑芳蕊悄悄回头望了一眼,只觉自作多情,羞愤地瞪了一眼,快步跑开了。
江宁喟然长叹一声,慢悠悠地走向内宅主院。
推开门进去,便见李芸儿只着单薄的淡粉色小衫,赤着雪白娇嫩的玉足跪坐在床上铺床叠被。
两边的纱质帷幔也已经放了下来,显然是准备休息了。
注意到床外边有个人影,李芸儿拉开帷幔,露出个小脑袋,惊讶道:
“相公,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