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忽然挥退了婢子,给江宁倒了杯酒,道:
“说起来大人今日非但升了爵位,还即将提领三镇精锐大军,卫戍京城安危。
加之又有税监司在手,掌握朝廷财政大权,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来日压制内外廷势力,彻底获取朝中话语权,这对大人的政令施行推广,可是大有裨益啊。
来,下官再敬大人一杯。”
江宁笑呵呵地与他碰了碰,一口饮下。
“焦大人此言差矣。
本官受陛下信赖,得以掌握财权,兵权,自是感激涕零,誓死效忠。
只是如此一来,朝中百官必将更加警惕于我,怕是会暂时放下成见,联合起来想着如何将我扳倒。
实不相瞒,本官以为还不到彻底锋芒毕露,站于幕前的时候,正思量着如何向陛下辞去一些权柄呢。”
江宁说着,不着痕迹瞥了眼焦芳的神色。
他知道,这老小子是在试探自己有无得意忘形呢。
如此,才好彻底xià • zhù投靠。
果然,焦芳浑浊的眼中露出一抹欣慰的喜色,再举杯道:
“大人能有如此智慧,不骄不躁,下官实在佩服之至。
只是不知大人打算辞去兵权、财权、监察之权中的哪一个,下官也好为大人参谋一二。”
江宁斟了一杯酒,试探道:
“焦大人以为,兵权如何?”
“大人不可。”
焦芳连忙劝阻道:
“在下官看来,兵权对旁人而言颇感棘手,于大人来说却乃重中之重,为安身立命的依仗。
若大人兵权在手,配合监察之权,那些与大人政见不同的百官才会有所忌惮,投鼠忌器,不敢随意与大人争锋。
再者以陛下对大人推心置腹的信任,大人又何必担心兵权反噬呢?”
说到此处,焦芳见江宁面带微笑,无有异色,便继续开口道:
“以下官之见,大人不若将财权交出去。
横竖现今内厂财源广进,税监司那些利润抽头,不要也罢,否则还平白授人以柄,于大人不利。
而若是交出去了,倒有机会叫内外廷相争,我们慢慢发展,坐收渔翁之利。”
江宁大笑道:“焦大人所言甚合我心。”
确认了焦芳是坚定站在自己这边后,他开诚布公道:
“想来以焦大人的智谋,也看出来此次本官加官进爵,必有刘瑾在背后推手吧?”
焦芳神色一凛道:
“其实,下官正是想通了此中关节,才冒然请大人来府的。
想来定是那刘瑾权欲日益增长,不甘于大人之下,便使了如此捧杀之计。
若大人无有所动,反倒正中他的下怀。”
“不错,监税权在内厂手中,刘瑾必是眼热,想趁着这个机会将其收归回司礼监。
可本官偏不能叫他如意,需得将计就计,把这股庞大的财权交予内廷和外廷共同执掌,且由得他们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