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真的嫌你,如何会在你生病时,那般嘘寒问暖,还带你出游,你崴了脚还冒着被人弹劾的风险扶你走,我吃饱了没事做嘛!”
贺玉瑶愣是被吓得收住了泪水,红着眼眶,委屈巴巴道:
“那,那你刚才……”
“自己想去!若你连这个都想不通,趁早给我麻溜滚蛋!”
江宁一甩袖袍,转过身背对着她。
贺玉瑶紧紧抿着小嘴儿,两只柔荑互相交叠纠缠,揉搓着衣角,扭捏地走江宁面前,低声软语道:
“大人,奴家想明白了。大人是怕奴家自己羞于见人,才那样说的对不对?
其实是在替奴家着想,对吧?
是奴家自己太敏感,想也不想就误会大人了,还请大人原谅小女子这一次吧。”
她的嗓音甜甜腻腻的,加上一副撒娇示弱的姿态,宛如小猫在挠心一般。
江宁淡淡地瞧了她一眼,又别过脸去。
好半晌才轻声道:“不算太蠢。”
贺玉瑶闻言一喜,连忙捏住他的袖袍摇啊摇的,娇声道:
“大人就,就饶了奴家这一次吧,奴家真的知道错了。
其实,其实奴家上次重返金陵后,就在苏杭透露了消息,说是大人的妾室,还是很宠爱很宠爱的妾室。
那本就寥寥几个的官员,顿时吓得要么辞官,要么自请流放偏远州县任职了。
所以现在苏杭,没人知道奴家那样的……”
想了想,贺玉瑶觉得还是不要就这么把真正的实情说出来。
她一定要给江宁一个惊喜。
甚至她都开始暗暗期待这位情郎到时候的表情了。
“什么?你之前不是说你在江南都是男装打扮么?”
江宁愣住了。
难道他好男风的事情真要洗不清了?
贺玉瑶跺了跺莲足,嗔道:
“哎呀,那是因为奴家不想让别人看奴家模样嘛,更别说还是在大人不在的时候。
可旁人却都是知道我是女子。”
说着,她垂下俏脸,嗫嚅道:
“大人,奴家真的知错了,不是故意的。”
“我没那个意思。”
江宁摇了摇头,道:
“既然你都那么说了,若是继续女扮男装反倒怪怪的,叫旁人以为我有什么癖好。
待会儿到了码头,你大大方方示人,就这身打扮挺好的。”
贺玉瑶听得这话,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什么,眸中浮现浓浓的喜悦和甜蜜,雀跃道:“都听大人的。”
官船终是缓缓驶入了苏州运河。
码头上,谷大用作为镇守太监之首,带着织造太监吴开山,和一众苏杭大小官员前来迎接。
贺玉瑶亭亭玉立地站在江宁身后,看着他大方地向众人介绍自己,心头抑制不住地欢喜。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身份是内厂的四主事,而非武安侯府的女眷。
但苏杭官员只当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明着介绍是宠妾,连连点头应和。
结束洗尘宴后,江宁在行辕住下,面见了谷大用和吴开山。
吴开山自从上次被绕过一次后,做事可谓是极其用心,圆满完成了之前交代的一系列任务。
当下,他志得意满地将织造近况娓娓道来。
江宁赞道:
“吴公公做得不错,如此一来,开海通商时,仅丝织一项,我大明便可赚得盆满钵满。
本官会向朝廷如实奏报公公的功劳的。”
吴开山神色一喜,又故作矜持道:“都是大人提点有方,属下不敢居功。”
江宁手上虽没了监税权,但他有感再造之恩,依旧与其亲近。
“对了,还有一些事项需要注意。”
江宁啜了口茶,嘱咐道:
“开海贸易后,必须严格控制进出口货物,不能让百姓商贾们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卖什么卖什么。
比如和倭国交易的时候,多多买进他们的矿产、倭刀、硫磺等等。
而待到新作物种植成功,我大明不缺粮食的时候,就可以大量向倭国倾销。
他们现在大名乱战,最缺的就是粮食,只要叫他们产生依赖性,叫农民放下锄头,拿起刀剑。
如此一直大战,我们就一直有得赚。
呵呵,倭国金银矿甚多,至少未来几十年内,不用担心他们会没钱买。
待到彼辈金银源源不断流入我大明,我朝便可迅速积蓄国力,扬威于寰宇!”
说到这里,江宁冷冷一笑。
倭国竭泽而渔,开采完金银矿的时候,便是他们自我毁灭的时候!
谷大用和吴开山听得叹为观止,齐齐敬佩道:“江大人果然妙计,此可为我朝国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