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鸡鸣,晨光熹微。
许府,父子三人都身着官服,手执象牙笏板,朱红色的大门前停着三驾马车,许慕和许纪延同许远山作别后,各自登上马车,父子同朝为官,自成一段佳话,许家一时风光无两,恩宠无极。
午门外东侧门,姚朴等一干文武大臣早早等候,他们着实是幸运的,不知是不是江楚然这个皇帝有心偷个懒还真是为百官考虑,早朝时间这才推到这个时辰,大家都能多睡上一会。
许慕刚下车,一眼看见了李耀,笑着走了过去:“李将军。”
闻言,李耀也回头看她:“许学士。”
她走得更近些,小声道:“将军武举中第,我还未来得及祝贺,下朝后,景月楼来不来?”
李耀看着她笑的温柔,让人看不出这白净小生竟是个将军:“厚远设宴,不敢不赴。”
此时大部分官员围在姚朴旁,昨夜的消息传得快,皇帝深夜召见,不少人妄图探听一分。
许慕扭头看去就见姚朴众星捧月般立于人群中,文官多红服,他一席剑锋紫衣着实吸睛,凭那些老狐狸恭维给笑脸,他面上不起波澜,游刃有余地与之周旋。
李耀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恰巧与李述对上,他的目光有着玩味与探究,李耀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剥了个干净,慌忙移开了眼,他从心里敬畏他的兄长,比之李正邦这个父亲还要胜上几分。
该到时辰了,城楼上钟声响起,文武官员站队准备进入东侧门,过金水桥,前往金銮殿,纠察御史白佑札像是打卡上班一样记录着这些帝国骨干的一言一行。
姚朴位于文官之首,许慕就跟在他身后,她低着头,看着姚朴衣衫下摆的水波纹如河山迢递,却恶劣地想:不知道踩上一脚会如何……
文武大臣鱼贯而入,站定后,江楚然才在仆役的簇拥下坐上龙椅。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千秋。”
“爱卿平身。”
姚朴在底下抬眸瞧她,江楚然穿着玄色龙袍,戴着十二玉旒冠,腰间佩玉,左手里盘着两个玉骨骰,看起来眉眼恹恹的,昨夜定没休息好。
“诸位爱卿可有事启奏?”说着还有意瞥了姚朴一眼。
只是还没等姚朴开口,就见杜玄烨先走了出来:“臣有本启奏。”
“准。”
江楚然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这个纨绔子弟能说出什么来。
“回陛下,西奴异动,其心昭然可揭,不可不未雨绸缪,以固边防。”
“哦?爱卿以为应如何呢?”江楚然来了兴致,实在想不出这个蠢材今日为何如此开窍。
杜玄烨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他就等着这小皇帝这么问:“回陛下,自然是向西北调兵调粮,西奴人擅长马战,我们便在边防练骑兵、箭术和陷阱战,才能不至于落了下乘。”
听到他提到箭术,江楚然不禁想起了那个骑马纵横在战火前线,拉弓挽箭,一矢取敌方首领首级的奇女子,可比肩西奴最好的勇士,她的先母江君兰。
回了回神,说道:“爱卿此言不差,只是江南连年水患,朝廷赈济致使国力稍弱,现在还不可贸然对西北用兵。”这是不采纳的意思了,对于西北她有自己的主意。
但杜玄烨没达到自己的目的断然不会松口,他又道:“臣先祖跟随武帝出生入死,先父一抹忠魂永驻西北,现今,我杜家也都是些折冲之臣,可担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