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几道看了一眼走远的二女,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草纸。
这并非真迹,只能算是拓本。
二女谁也没有收起来,他拿走不过分吧?
徐几道眼神痴狂地伸手拿起,最终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又放下。
“失礼了。”
不告自取便是偷。
再怎么爱这首词他也不该如此下作。
诗词一道他还未痴,险些因诗仙的词着了魔。
徐几道朝着草纸鞠了一躬,走出书房,连忙唤来站在外面等候的贴身小厮。
“飘零,去把我珍藏多年的亲笔诗帖原稿拿来。”
“老爷,您今日又有满意的大作了?”
那本诗王亲笔原稿的诗帖,世间只此一本。
就连徐几道也只有写新诗写出满意的原稿时,才会拿出来增加新页,平时都是珍藏压箱底的。
别人哪怕是短时间借阅,都要给出万两价值或更贵重的名家真迹或绝笔来讨老爷欢心后,才有机会观瞻片刻。
徐几道听到零星的话,脑中便不由得闪过那十首诗一首词。
他确实是有感而发,也想趁着此兴致泼墨挥就。
但他想要在脑中形成诗词,却还是忍不住往诗仙所作的诗词上靠。
他知道。
若是无法得见诗仙,请其赐教,突破这心中想要模仿更高境界的桎梏,找不回自我。
自己这诗词一道便算是真的走到头了。
“老爷我今日没有满意的大作,所以,要用我最满意的大作,去请诗仙点评。”
要是诗仙看得上他的诗帖能够换张草纸真迹,那便是他最大的荣幸。
小厮飘零没听懂老爷的话。
但他听懂了“诗仙”这个称呼,比老爷的“诗王”明显更厉害,更有格调。
世间竟还有写诗作词比他家老爷还厉害的人?
飘零不敢相信。
……
平安医馆的大堂里。
宁无碍一脸不敢置信的对比着手里的两首诗。
左手中的草纸上是他亲笔写下的诗,也是他在季小姐面前诵读的那首诗——《野竹》。
“竹自生野外,梢耸白云处。无人赞节高,独自守真心。”
字迹工整却不知为何反倒增添了几分刻板的印象。
右手中的草纸上是五弟还没听他提起季小姐的修改意见后,直接修改后的诗。
“竹自生空野,梢耸寻百云。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
扭曲的字迹此时在宁无碍的眼里不再像狗爬,倒像是那自竹心生出的竹笋一样,坚强不屈地野蛮生长着。
这首诗,仅仅换了几个字,就变得灵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