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联是:桑养蚕,蚕结茧,茧抽丝,丝织锦绣。
写出这副上联的,乃是寒门出身的一位清贵状元,擅长对联之道,曾在他面前夸下海口。
不懂养蚕之道的学子们,很难看出其中对仗之精妙与寓意。
他拿到此题时,还专门请手下的幕僚们思考过下联,数日无果。
没想到,宁无恙只一眼,便作出了下联!
下联为:草藏兔,兔生毫,毫扎笔,笔写文章。
“好一个笔写文章!”徐几道把红绸塞到周安的怀里,另一只手用力地拍打着周安的另一只胳膊:“安小侯爷,宁小友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对上一联,你有何感想?”
真疼!
周安怀疑徐几道是故意抓住他,不想让他去打扰宁无恙思路的。
眼见宁无恙的笔锋还在游走,周安咬紧牙关,刚想对着手下示意,想方设法去阻止,胳膊上又挨了一巴掌。
“各位后生!且听老夫将方才宁诗仙对仗出的上联与上联,说与你们听!”
徐几道高声念完宁无恙对答的对联后。
潇湘馆内响起热烈的喝彩声,完全不给周安开口说话的机会。
不等声音停歇,宁无恙已然停笔,把新写的另一副下联铺在了脚边上,正对着周安,让他可以看个清楚明白。
“人说之人被人说之人说人人被说不如不说。”
“官管之管被官管之管管管管被管不如不管。”
徐几道一口气念完这副对联。
整个潇湘馆里,都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讨论着它究竟该如何拆读。
而最懂其中玄妙之处的周安,在看到下联那句“不如不管”时,便明白,宁无恙是在反讽他!
讽他不如不管叶家之事。
讽他不如不管,任宁无恙继续嚣张下去。
周安长这么大,除了在皇爷爷与父王面前,曾伏低做小,何曾在别人面前如此吃瘪,哪怕是他的王叔康王,也不可能如此不卖他情面笑话他!
这个宁无恙,真是好大的狗胆!
“大家都别急,这是最后一联了。”
宁无恙再次用笔尖点了点墨,看向靠在栏杆上,想要远离他的叶昌隆。
“叶昌隆,看来安小侯爷就算把你请上来,也只能护住你一时,早知如此,你还不如在大堂里坐着验货呢。”
shā • rén诛心!
叶昌隆满含怨念地瞄了一眼,同样在宁无恙面前落于下风的周安。
在上来之前,他实在没有想到,被大伯说得好像能够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安小侯爷,居然如此无能,连他这个手下都护不住。
一时间。
不光叶昌隆为跟着周安的未来感到担忧,就连那些登上二层楼的学子们,都在考虑着,还能否投入周安的麾下。
朝堂局势是否真如传闻的那样,跟着晋王可保荣华富贵。
毕竟。
周安连眼皮子底下的一个小卒子都保不住,更别提其他了。
“宁!无!恙!”
周安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别催,写完了。”宁无恙快速写完最后一联,将毛笔放回架子上,亲自拿着下联走到周安的面前。
徐几道这才松开周安的两条胳膊,对着周安拱手一拜:“老夫方才太过欣喜,还望小侯爷莫怪。”
“……”
周安气得脸色铁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向宁无恙手里的最后一副下联。
这是他今日可以掣肘宁无恙的最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