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倒不是不能理解。
“二伯他当这个照磨官,有了用武之地,就像如鱼得水,以前写文书让他咬文嚼字,他连饭都吃不下去,他这不是年轻,他这才是正常的活着。”
天生我材必有用。
必须是这样的用法,才能促进大兴繁荣与发展嘛。
宁无恙说着朝府衙内走去。
刚刚上差,苏瑞正沏了杯茶放到桌案上,准备继续审理昨日控告叶家案情的苦主。
看到宁无恙走进大门来,吓了一跳:“谁又惹到他了?”
还没有人来得及回答,却见宁无恙调转了方向,没往大堂来,而是前往了府库所在的税司,他顿时精神一振,问向手下。
“今日入七月了?”
“回刺史大人,今日正是七月初一。”
那确实是到了该交税的时候了。
但宁家香水铺子成交生意都超百两,且这两个月也没开几天门,应该是来交季税的。
“交税还这么积极的,本官还真是头一次见。”
苏瑞又差手下查看了一眼今日的案件呈报。
可能正逢月初,上午没有相关的案情。
苏瑞干脆离开大堂,往府衙的税司走去。
他和宁无恙只差半炷香的时间。
但等苏瑞到的时候,税司案台上,已经摆着两本账册,还有一沓银票。
最上头的,是一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
苏瑞见宁无恙掏出这么多钱来,颇为诧异的问:“宁先生这是交的坐税吗?”
大兴税收除了交税时限不同外,交税种类也不尽相同。
根据商业性质不同,税目分别为过税、门税和坐税。
像边关地区的货物来往密切,都是依照路遇关卡清点数量,评估价值收取过路税,特别是从国外来到国内的商品,税费相对较高。
而门税则是城门收税,从一个城市运送到另一个城市,按照清点数量收取税费,交了税便能进城卖货,由于城市间转移货物,并不一定能卖完,所以税费相对较低,但运输成本较高。
坐税则是直接按照商铺营收来交税,税额为二十取一,即百分之五,属于税费中最高的那一档次。
但交完坐税后,其商品在大兴流通便不必再交其他税费了。
像宁家香水铺子,是陛下钦点的唯一香水生产商户,香水又是紧俏货物,再加上宁家有不少身有功名的人。
宁无恙完全可以把铺子转移到他人名下,再利用香水流通性强这一点避税。
他不交税别人把香水运出金陵卖,也要交其他税费。
就算要交,一季度象征性的交几千两,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苏大人。”
宁无恙转身行了一礼后,比划着账本。
“除了香水以外,我家最近又新增了制冰的工坊,仰赖于同行和商界各方人士的信任,我这两个新开的铺子才能蒸蒸日上,我先把坐税交了,也省了大家的麻烦。”
他交完了税以后,剩下与他合作的那些商户不必再交一道税费,也不必再耗费精力去避税。
自然在同样价位之下更愿意与他合作。
当然了,他主动交坐税的重要原因,也并非为了别人着想。
“苏大人,别人从我这里进货,交税交到哪里我不清楚,但我这坐税交到了金陵府,江大人回来还能多一笔进项。”
宁无恙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相反。
他特意赶在第一个来交税,就是想引起苏瑞的注意。
“除了香水铺子,还有制冰的工坊?宁先生这行业跨度可真是太大了。”
苏瑞知道昨日香水铺子又有客人去疯抢预购,忙得也没打听卖了多少瓶。
但他想得到,击败了叶家的香水铺子,这次再卖香水,一定不会少于一万瓶。
此时听说宁无恙又开了一个新铺子,不免好奇,这两家铺子加起来,一共交了多少坐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