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一听,心里顿时给赵千户树了个大拇指。
好家伙,不愧是领导啊,脑子转的就是快,这么短时间就领悟了官场精髓----有困难找领导。
长吏是巡防司主官,正四品。
当赵千户带着十几号人浩浩荡荡的赶到衙门后院时,徐长吏正与自己的小妾在院子里玩投壶。
看着比自己年轻二十岁的小妾笑的花枝招展,徐长吏一阵悸动,恨不得将其就地正法,但奈何身体条件不支持。
“翠花,你去吩咐厨房,晚上本官要吃韭菜炒枸杞。”徐长吏吩咐一旁的丫鬟。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丫鬟应声离开。
“老爷,你好坏。”小妾妩媚一笑,轻轻推了推徐长吏,撒娇道。
赵千户带人在不远处停下,轻咳两声,“咳咳,长吏大人,下官有要事禀报。”
兴致被打搅,徐长吏略有不悦,但看到面色凝重的赵千户以及他身后黑压压的队伍,他还是挥挥手驱离了小妾,尔后带着众人来到自己的书房。
人太多,书房坐不下,跟在后面的几位总旗只得站着。
沈炼眼疾手快,提前抢到了一把位于角落的椅子。
“饭桶!饭桶!养你们干什么吃的!什么人能抓什么人不能抓,这点还分不清吗?”
与赵千户一样,徐长吏得知事情后大发雷霆,还忍不住踹了刘百户一脚。
他本来是打算踹沈炼的,但奈何对方坐的有点远,踹不着。
“老赵、老刘、沈炼三人留下,其他的散了吧。”徐长吏对着众人挥挥手,“李威给我看好了,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去见他,更不许放人。”
众人离去后,徐长吏急的在书房内团团转,不断地叹气。
官场是讲究规矩的,在巡防司内,赵千户等人遇到麻烦可以找徐长吏解决,但徐长吏却不能去找京兆府府尹解决。
原因很简单,前者属于部门内部汇报工作,后者属于部门主官推脱责任。
半响,徐长吏坐回椅子,盯着眼前的三人,说道:“李威这厮仗着有个做侍郎的爹,这些年为非作歹、胡作非为,被他糟蹋的民女近百人,着实可恶;本官熟读圣贤书,早就想将其绳之以法,但大虞律例,民不告官不究,以前的事情都被他得当处理,仅凭今日之事,我们小小巡防司还办不了他;你们有所不知,数月后吏部尚书年老致仕,我们这位李侍郎或许会升一升,因此对于李威更要谨慎处置,一不小心,咱们就结伴去幽州喀郡了。”
说着,徐长吏还狠狠地瞪了沈炼一眼。
“沈炼,你与李威积怨已久,说说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突然被点将,沈炼略微诧异,心道你问我作甚,我建议斩了他,你敢吗?!
沉吟片刻,沈炼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大人,卑职有三个建议。”
“说来看看。”
“其一,好酒好肉伺候李威,低三下四的请求谅解,然后将人送回去,并且去百花阁请几位花魁服侍他一夜作为补偿。”
“其二,既然我们巡防司搬不动这座山,那就移交给能搬动的,比如刑部,比如大理寺。”
“其三,现在审讯这厮,深挖余罪,办成铁案,就算吏部侍郎亲至,面对如山的铁证,也难以翻案。”
说完之后,沈炼站在原地,等待着长吏决断。
唯唯诺诺、祸水东引、正面硬杠三种计策我都提出来了,至于怎么选,就看你了徐大人。
徐长吏仰头闭目,思索了接近一刻钟,才徐徐睁开眼睛说道:“首先排除第一个,此法只会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本官更会沦为朝堂诸公的笑柄;第三又太极端,别说是巡防司,就算是京兆府也杠不过吏部;第二条是个方向,容本官琢磨琢磨。”
“叩叩叩。”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徐长吏的思绪,他面露不悦,“何事?”
“老爷,有位刑部六扇门的金衣捕快要见您。”管家在门外低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