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喜是真恼了,眼眶都有些红了。
江忱便不再说了,主要他也没力气说了,他现在只想睡觉。
在陷入睡眠前,他强撑着不多的意识叮嘱张春喜,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阮轻轻。
江忱的病情是酒精中毒加胃部大出血,导致的重度休克,但凡送医晚一两分钟,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他。
按照常规,他这种情况至少要卧床休养一个星期才可以出院,但江忱只躺了两天,在能够下地行走后就不顾医生和张春喜的阻拦强行出了院。
虽然他以命为赌,为水泥厂赢得了三个月的时间,但跟水泥厂的负债数额相比,三个月还是太少太少了。
躺一天就浪费一天,他没办法安心的躺着。
出院后的江忱哪也没去,直接去了路政局。
看到江忱时,潘伟和是惊讶的,惊讶中又夹杂着丝丝欣赏和感慨。
江忱豁命保水泥厂,一口气喝九十多杯白酒的事迹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
“你倒是命大,换成一般人,那么多酒喝下去,不死也残。”
江忱卑微的弯着腰身,语气带着祈求,“潘局,我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但我身后还有家庭朋友要照顾,我不敢也不能躺下,求您开开恩,能不能早点把水泥厂的款批下来?”
潘伟和笑了下,拉开抽屉,将一张盖着鲜红印戳的纸递给他。
“李秘书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会来,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江忱接过放款单,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嘴上不住的说着谢谢。
潘伟和难和明闲心的同他闲聊起来,“看你样子还没康复,咋没多休息几天?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的身体,其他都是枉然。”
“谢潘局的关心和教诲,厂里职工还等着发工钱,我太焦急了……”
闻言,潘伟和便让他直接去财务科办手续。
办完手续从路政局离开后,江忱就直奔水泥厂开设帐户的银行。
在他住院期间,范卓那边已经撤销了对水泥厂的起诉,法院那边也解冻了水泥厂的户头,只要钱一到帐他立刻就能支取。
江忱和张春喜在银行门口守了足足两天,期间每隔半个小时就去柜台查询,由于查询次数过多过于频繁,柜台人员都能倒背出水泥厂的帐户号码了。
炎炎夏日,太阳跟火球似的炙烤大地。
路上行人都热得脸膛发红,满头大汗,唯独江忱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由于缺乏休养,他的胃一直没有康复,也不敢吃东西,只靠喝葡萄糖和流食来维持体力。
这也导致他的体重急剧下滑,原本高大健硕的身体变得瘦骨嶙峋,显得衣服和裤管宽大又松垮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