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叹道:“咱家如今艰难,二老爷突然没了,就剩下老爷一人支撑,那些眼皮子浅的瞧着咱家势弱,也不知天高地厚的没了规矩,就连以前投靠过来的一些官员态度也都变的观望起来,老爷掣肘颇多,可也不止是为了沈家,更多是为二皇子啊,霁兰公主下嫁贺家,平西军就等于投靠了大皇子,咱家的兵权被削去一半,此消彼长,再这么下去,将来二皇子还怎么跟大皇子争?沈家现在急需要安稳人心啊!”
皇后点头:“你说的本宫都明白,二哥的死太过突然,以至于咱家措手不及,来不及提前应对,偏偏陛下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把霁兰嫁给了贺家公子,我最近因为陈贵妃那个贱人惹的陛下厌弃,你且不要着急,本宫自有主意。”
霁月一个人在宫里随便转悠,如今宫里越发冷清,几个皇子都分别出去建府,就连霁兰也要出嫁出宫去了,想到楚若跟霁兰之间的关系还有沈家的步步紧逼,霁月愈发心乱如麻。
她一个人坐在栏杆上看月亮,皇上走过来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霁月回过神连忙要行礼,皇上拉起她:“这里只有咱们父女二人,不用拘礼,朕才从你母后宫中出来,你母后她又说起你跟沈家结亲的事情,霁月,你当真不愿意沈承鑫吗?这孩子朕也算是看着长大的,虽说有些任性妄为,但总算不是那些世家中的纨绔子弟,对你也上心,朕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霁月苦笑着摇头:“我不想嫁给表哥,表哥对我来说就跟二哥一样,让我跟他成亲,我真的没想过。”
“真就这么讨厌那孩子?”皇上盯着她问道:“你心里还惦记楚国那个质子?可据朕所知,你们最近不是都不太来往了吗?”
霁月想到那晚楚若跟霁兰的亲密,难过的把头靠在皇上肩上:“我也不知为何,明明他那么冷淡,可我就像着了魔一样,父皇,我真的很难受。”
她的眼泪一颗颗滚落,打湿了皇上的衣袍,皇上吓了一跳:“怎么还哭了,楚国质子难道还敢欺负你不成?”
霁月连忙摇头:“他没欺负我,是我自己觉得难过。”
皇上拍着她的背:“霁月,你自出生就带有祥瑞,无论是先帝还是朕,都对你很是疼爱,你跟霁兰不一样,朕是真的希望你能随心所欲、快快活活过一辈子,说实话朕并不希望你跟楚国质子来往,更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什么牵扯。”
“我明白父皇心里的打算,父皇是想用他,所以您从来不阻止霁兰跟他来往,父皇原本是打算用霁兰来牵制他对吗?”
皇上笑道:“你果然比几个皇子都聪慧,若你是个皇子朕必定会立你为储。朕原本是想让霁兰嫁给他,以此来控制他,只是平西将军意外丧命,打了朕一个措手不及,朕需要有人先替朕安抚贺家。”
“父皇,我也……”霁月原本想说自己也愿意替皇上分忧,但想到楚若心里喜欢的或许是霁兰,于是又住了口。
皇上摸着她的头:“既然不愿意沈家,那朕再从其他世家中为你择个驸马。”
“我还不想要驸马。”
“拜见陛下。”皇后身边的宫女跑过来:“公主,皇后娘娘找您。”
皇上挥了挥手:“你去看看你母后吧。”
霁月心里明白皇后想说什么,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的跟着宫女离开了。
皇后宫里,沈夫人跟沈承鑫也早就告辞了,皇后正在用晚膳,看见她进来,连忙放下碗将她拉到床边坐下:“去哪里了?”
“随便转了转。”
皇后让宫人退下,拍了拍她的手叹道:“月儿啊,沈家现在处境艰难,眼看大皇子越来越受陛下器重,你二哥也同样举步维艰,你二舅舅的意外身亡实在对咱们打击太大,现在沈家急需替你二哥稳定人心,不是母后不疼你,但是承鑫那孩子是跟你一块长大的,知根知底,对你又千依百顺,这门亲事你就应了吧,啊?”
霁月抽出手跪下:“母后,若当真沈家或二哥到了绝境,女儿愿意嫁。但如今仅仅是稍微有些动荡,二哥若连这一点麻烦都摆不平,还需要我出嫁来替他收拢人心,只怕这储君之位他没能力坐,况且父皇看重嫡子,让霁兰下嫁贺家定有其因由,母后跟二哥应当相信父皇,重在提升二哥为君的气度以及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若只沉下心踏踏实实为国为民,父皇定然都会看在眼里,母后与其逼我出嫁,不如好好劝诫二哥,若他再荒唐暴虐下去,即便我嫁进沈家,他迟早也会耗尽父皇的耐心,与储君无缘。”
“放肆!”皇后怒拍床板:“本宫知道你一心惦记着那楚国质子,说这么多无非是找借口不嫁进沈家,什么信任你父皇,你也不想想那大皇子也同样是你父皇的儿子,可你别忘了你二哥跟你才是嫡亲兄妹,倘若他败了你以为还有你如今的风光日子过?霁兰都知道替大皇子争权,你却整日只知儿女情长,一点也不体谅我的心思,沈家从小对你疼爱有加,你怎么忍心看着他们如今艰难支撑?”